午夜夢回,他摸著面頰上的淚水,苦笑一聲,他可能真的是載了。
載在了一個幾乎沒有可能沒有結果的人身上。
“停停停停……”
“三更半夜我們是做了什么孽,非要在這里吃狗糧。”
聽筒中傳來兄弟們輕松的聲音,帶著揶揄也帶著祝福。
“狗浩,你得做好老死不相往來的心理準備,喜歡時暮雯這條路多難走,你該知道。”
“不過豬肘子一個都不能少……”
王允浩掛斷群聊語音通話,然后抱著手機翻來覆去的百看不厭的欣賞著方才的幾局游戲,以及那寥寥無幾的聊天記錄。
是啊,喜歡時暮雯就好似是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路,仿佛永遠走不到頭。
可是,不走,不甘心。
夜幕中,星空璀璨皎潔,可無論如何都抵不過他眼中的那份堅定。
少年的眼神,明亮堅定。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一條僅自己可見的說說,配圖聊天記錄的頁面。
這是他小心翼翼的嘗試走出第一步。
你好,時暮雯,做我女神好不好?
他向來都是清醒現實的人,可唯獨在喜歡時暮雯這件事情上他愿意孤注一擲,愿意理想主義一次。
是啊,喜歡到極致甚至都不敢奢求得到。
……
……
少年輾轉反側的心思,時暮雯自是不知道的。
她生來骨子里就比旁人多了幾分冷漠和懶散,就連生她養她二十多年的母親在煩躁之際都會嘮叨她幾句冷血動物。
能讓她上心的,屈指可數,似是一塊兒永遠捂不熱的石頭。
她可以對每個人笑臉相迎,也可以全身而退。
碼字結束的時暮雯,看著微信上堆積了數天的消息,揉了揉微微發脹的太陽穴,疲憊盡顯。
人們常說,夜晚不宜做決定,十之八九會后悔。
可她偏生就是個大晚上容易胡思亂想,進而喪到極致的人。
喪到極致,便是清醒。
果真是老了啊,竟然都開始懷念十七八歲的時光了
時暮雯一直都認為她是個幸運的人,遇到的人都給了她最大的善意。
可為何在善意下長大的人,會有這般別扭古怪的性子呢。
時暮雯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瞇著眼睛開始醞釀睡意,那個熱情有趣喚她一聲女神的少年郎已經被她拋在了腦后。
她甚至連去探究對方身份的欲望都沒有,咸魚成這個樣子,實實在在讓人無語。
周末,時暮雯就整整在家中宅了兩天,碼字打游戲追劇,似是與世隔絕。
她不喜交際,不喜被打擾,更確切的說她有幾分恐懼與人打交道。
“呼……”
(。-_-。)
周一,周一,好像周一也跟她沒什么關系。
所有人忙忙碌碌,或為前途,或為理想,或為金錢,周一是個無數人討厭又期待的日子。
只要還在路上行走,那么未來就會有千萬種可能。
她呢,她的未來在哪里呢?
時暮雯伸了個懶腰,拉開厚厚的遮陽窗簾,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閉著眼睛,陽光悉悉索索拼命的鉆進房間,似是要極力驅散一夜的寂靜。
好像真的不能這么喪著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應該是一個女孩子最燦爛的年華,可偏偏把日子過成了百無聊賴的模樣。
不是無欲無求,而是不知道求什么。
生活中唯一的樂趣可能就是在文字的世界中認識了一幫不離不棄的小可愛。
時光何其幸,允我遇見你。
嗯,得你們喜歡就不僅僅是幸運這么簡單了
手機鈴聲在安靜的房間中突兀的響起,打破了時暮雯的愜意。
“暮雯,你什么時候抽空來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
雷厲風行的風格,不容置疑的語氣。
“那我今天上午過去吧。”
陰差陽錯,實習了一段時間,如今也算得上是功成身退了。
如果問她是否喜歡這個職業,她不置可否。
她生性散漫,不喜被拘束,條條框框規規矩矩的生活著實不太適合她。
說是去整理,可是又有什么要整理的呢?
……
……
寬松的套頭毛衣,飄逸灑脫的仙女裙,蓬松隨意的丸子頭,時暮雯一貫的裝扮。
她懶得改變,也不想改變。
躲在自己親手打造的安全范圍內,有什么不好嗎?
天蝎座的人固執神秘,卻偏偏又冷清的很,這是無數人對這個星座固定的看法。
你并沒有走進她,又有何資格做評判呢。
時暮雯驅車趕到,灰蒙蒙的天氣,似是飄散著無數的負面情緒,讓人深感壓抑。
“主任……”
對這個主任,時暮雯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
固執刻板,不懂變通,是不足。
可那顆一心,起早貪黑披星戴月的真誠和勤奮是做不得假的。
“暮雯,來了啊,去道個別吧。”
“你走了,他們還挺不樂意的。”
實習的那段時間,時暮雯還真是挺讓她頭疼的,性子冷清散漫,可有時候又倔強的可怕。
但不能否認,那是個優秀的姑娘,光彩奪目。
“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
時暮雯深深的鞠了個躬,她這個性子注定難以圓滑,也難以服管教。
她還是個寶寶啊,寶寶還是個孩子。
嗯,幸虧她的理想是當個自由職業者,順帶去看看這個大大的世界。
她可以做自己的原則,做自己的風景。
牽絆,猶豫什么的,不太適合她。
山川秀麗也好,星辰大海也罷,都需要她慢慢一步一步走出去。
……
“各位好……”
見到朝夕相處,共同努力的同事,時暮雯輕松了幾分。
“給各位帶了早飯,不準嫌棄。”
派發完人手一份的早飯,時暮雯看著干凈明亮的桌面無一絲灰塵,有些許詫異。
待她拉開抽屜,看著抽屜里各種各樣的糖,手僵了僵。
五顏六色的包裝紙,可無一例外皆是帶著酸味的糖。
別人吃糖,是覺得甜食能夠給人帶來幸福感,可偏偏她吃糖,盡挑酸的吃。
看來,也不是孑然一身空無一物,她同樣又可以帶走的東西。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時暮雯嘴角含笑珍而重之的把每一袋糖放在隨身的包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