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拒絕。

系凌宸望著朝影的臉，她有不祥的預感。朝影反對客人的典當之物不是奇事，然而今次……只不過是愛情。用一生的愛情換取一生的成就，合理不過。

付漓告訴朝影：“我想得很清楚了。”

朝影說：“你想得未夠清楚。你不會明白，失去一生的愛情，究竟是件怎樣的事。”

付漓不以為然，“我無興趣要愛倩，當其他同學渴望拍拖時，我只希望可以參加外國的音樂比賽。”

朝影嘗試說服她：“你試想想，不要名成利就，只當個稱職的小提琴手，不是更好嗎？”

付漓望著朝影，聽罷他的說話，她也就忽然激動起來。“太多人這樣告訴我了！難道我不會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當個二流小提琴手？為什么我只能屈居二流？你是看小我的話，就別假裝幫我！”付漓說得上身傾前，雙手抓住椅墊，而且目露兇光。

朝影與系凌宸立刻明白，這件事對她來說是何等認真。而且，她也不是一般少女，她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

系凌宸說：“別動氣，朝影不是不幫你。”她上前去輕撫付漓的肩膊。付漓的面色便隨即緩和起來。“對不起。”暴躁的少女致歉了。

朝影有個提議：“讓我聽你奏一曲。”

系凌宸聽見朝影的話，便走出書房，吩咐下人拿小提琴進來。末幾，一具小提琴送來了，交到付漓的手上。

她撫摸琴身，望了望朝影，然后她站起來，開始演奏她的音樂。

小提琴架到她的肩膊上，弓一拉，便有種合二為一的氣勢，神情專注，而且志在必得。那種掌握音樂的自信，從每一下的拉奏動作與反偶然的身體擺動中國示出來。當小提琴被演奏時，她便是強者。

技巧倒是有改進的余地，朝影知道，付漓需要一名超卓的老師指點，她要到最著名的學院，與最優秀的同伴一起，她的前途才有保障。現階段的她，的確不可能令她達成她心目中的理想。

一曲奏罷，朝影仍然不語。

“怎么樣？”付漓問：“你不答應我？”

朝影說：“用愛情來換取成就，有天你會后悔。”

付漓忽然冷笑，十四歲的臉孔上是一陣陰霾。“你這種迂腐的人，會明白一個人的幸福嗎?”

幸福。朝影望著她冷冷的臉，心中加強了注意力。他對這名詞，非常敏感。

幸福，是令人迷惘的兩個字。

付漓說下去：“幸福不一定是愛情如意、有愛自己的伴侶。亦不一定是有子有女，兒付滿堂。幸福是個人理想。如果一個人的愿望就是愛情上的幸福，你給了他，他便很幸福。然而若果他的幸福是他的成就，你來硬分給他一些愛情，但又沖淡了他的成就，那樣，他一點也不會幸福。”

結尾之時，她還加多一句：“看你做了這些年人，這種道理你還不明白？”

說完后，她的臉上隱約有種勝利感。

系凌宸說：“說得好！我有同感。幸福就是這樣一回事。”

得到系凌宸的支持，付漓投以一個“你是我的朋友”的親切眼神。

朝影只是說：“你明天再來一次。”

“為什么？”

“我今天不能決定。”他說。

付漓望了望系凌宸，系凌宸神情也無奈，她明白，話事的始終是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