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偵查的工作打了水漂,眾人也只能走下不算一步了。
當日無話。
次日,便是周一了,這一天是跟紅鳥組織約好的開展交流活動的第一天。仍是那個會講多國語言的部長萬事通負責接待他們。
眾人被引領上了大巴車,然后車子緩緩地駛出了酒店。而車子的目的地,說起來還有些可笑,就是酒店旁那個走路就能走到的紅鳥組織基地呢。看來呀,這紅鳥的人是覺得,如果讓客人直接走過來的話,會有失接待的禮儀吧。
對于這樣的事情,余冰也不知說什么好。總是覺得有點好笑又笑不出來的感覺。
車子第一次駛進了這座“刺入天空的大圓球”建筑。因為這是到達國外后的重要任務,所以余冰也跟眾人一樣,注意力保持著較高度的集中。
車子緩緩地向前駛,因為是現代化的基地的關系,車子先是駛進了一個地下車庫,然后慢慢地在里面繞來繞去,最后,停在了一個電梯間的門前。
這電梯間里的電梯還真多,足有十多臺呢。萬事通引領著眾人,直接走到一個9號電梯這里。等了一會兒,電梯到達了。“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余冰吃了一驚。
這電梯也賊大了一點,別說這次只有7個人來交流學習了,感覺就算再多來一倍人,這電梯也能裝得下。
而且,電梯駛過了地下的七八層之后,忽然變成了一面全透明的觀光電梯。沿著玻璃看出去,外面就是美麗的迪拜景色。
天空很藍,陽光透過云層和玻璃照在人的臉上,暖暖的很舒服。
電梯的門打開之后,眾人跟著萬事通,來到了一個會議室前。萬事通仍是用著他那流利但帶著本土口音的中文說道:“這里就是一會兒會面的地方。我們進去先喝點飲料吧。”
他的臉上總是帶著適度的微笑,也許這是他長期從事接待工作所培養出來的能力。雖然這樣的笑容并不太真實,但余冰仍能感受到那禮貌的敬意。對于客人來說,能得到這樣的接待,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畢竟,這只是他的一份工作呀。誰能對工作付出全部真心呢,這也太難了吧。
進了這間會議室以后,余冰也是有些驚訝。
這哪里是一間小型的會議室呀,簡直就是一個大型的階梯教室嘛。不,應該來說,這里做一個表演話劇用的表演場,都綽綽有余。整個講臺之下,就連座椅都會為上下兩層。此時眾人當然是處在第一層了,他們被引領到座席的第一排坐下來。
余冰坐下來之后,才發覺這座椅也很是高檔。那些包裹著的黑皮,好像都是真皮呢。
真是個有錢的地方。
余冰的心里不由得再次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等了一會兒以后,另外一側的門被打開,大約十來個各種年齡層的異能者走了進來。從他們的五官來看,應該就是紅鳥組織這次參加交流的精英了。
但異能者這個行業,似乎能做出頭的精英,哪個年齡層的人都有呢。這一行走進來的人,有花白頭發的中老年人,有青壯年色瞇瞇地盯著顏氏姐妹看的男人,還有看起來就有一種非主流感覺的女生,甚至有一個穿著打扮都很像家庭主婦的婦人,還真是五花八門,什么情況都有呢。
這也許跟異能覺醒時間的隨機性有關。因為就算你是異能者,在異能還沒覺醒的時候,也只是個普通人罷了。你要成長,總得等自己的異能來到身上,然后再經過多年認真而刻苦的修煉,這樣才會有所小成。
倒是沒怎么有二十歲以下的青少年,也許就算是青少年時期覺醒的人,要在短短的時間內把自己練到較高的水平,也仍是比較困難的事情吧。
紅鳥組織進來的那些人坐到了兩旁椅子那里,有些坐在第一排,有些沒位置之后就坐到第二排那里。紅鳥組織的異能者,其實也跟余冰等人一樣,都帶著好奇的眼神,向這邊打量著。
大家都像看著動物園里的動物一樣。
大約過了又四五分鐘,一個打扮得很像馬戲團團長的一個男人走上了臺來。令人矚目的是,就算快走到了椅子前,在他還沒坐下來那一刻為止,他的手中都仍在拋著七彩的小球。他的眼睛,就算走路的時候,也是看著天上那不停飛著的小球們。
萬事通趕緊解釋說道:“這是我們國外異能交流組織部的丑部長。他最喜歡小丑文化了。他說,人生呀,總得多向小丑學習學習。因為人生總歸都是個死嘛,所以是一段悲劇。人要向小丑學習一下,就算再悲觀的環境里,也得笑著面對每一天。”
嗯,又是一個標新立異的混蛋呀。
余冰的心里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而且,這個“丑部長”這個叫法,會不會是翻譯上出了什么問題呀。這部長雖然喜歡“小丑”文化,但總不會有人姓“丑”這么難聽的姓吧。
總歸呢,無論如何,那萬事通要這樣介紹,大家也便這樣叫他吧。
這丑部長其實長得不算丑,身高也很高,從那五顏六色的穿著上看,看不出真實的年紀。但余冰覺得,能喜歡小丑這種并不帥的文化,應該是個有點年紀以上的人。估計他會是四十多歲的可能性比較大嘛。
以人生的經歷來講,經過了少年期對偶像的那種喜歡之后,進到社會里碰到了生死離合等種種悲劇,才會心生悲痛,最后才會覺得樂觀應對每一天要重要得多。經過這么一些輪回,人怎么著也四十歲以上了吧。
但丑部長其實保養得很好,他的臉上雖然化著妝,但是手臂等裸露在外的皮膚狀況都很好。他走到講臺中央的那個位置的時候,手里的球就像變魔術一樣地都收到了自己的衣袖里。他坐了下來,屁股部位的衣服發出了“噗”的一聲聲音,就像放屁一樣。
現場的一些年輕些的朋友發出了一陣笑聲。那些年紀大一點的異能者們,則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這丑部長介紹道:“今天,我們歡迎來自東方的紅鳥組織異能者交流團。我們這邊,也選出了相當有實力的各個年齡層的異能者們來進行交流。這次的交流任務,我們是分為五個階段來進行的……”
這丑部長照著寫好的發言稿念,念了大約有十來分鐘。
總之呢,在萬事通的同聲翻譯之下,眾人當然能聽得懂他所說的話。
只是,這稿子寫得也太無聊了一些。眾人聽了一會兒,就出神了。
反正,也就那樣吧。
就是紅鳥組織會組織多個層面、多個階段的交流活動,這些活動有異能層面的,也有文化層面的,還有啥啥啥層面的……
反正就是光聽這稿子,你也不懂具體會干什么活動。
余冰以前也接過一些官場方面的任務,所以對這種比較官腔的發言稿也有所感觸。反正嘛,你聽他念就是了,念完之后,到了真正搞活動的那天,到了現場,你就知道是做什么活動了。
眾人不自覺地都施展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水過瓦背的遺忘神功來。
反正那丑部長所說的話,眾人估計是一個字也沒記住。
唯一有認真在聽的,好像也就只有顏姐姐一人了。在中間的時刻,余冰轉頭看了一眼眾人。小僧早就拿出了手機來,凝著神盯著屏幕看。從他那表情的樣子,應該不是在打游戲,但估計是在研究和學習游戲的攻略吧。余冰這樣想著。
那凌大炮則跟沙鷹達成了短暫的同盟,兩人本就坐得近,這時靠在了一起,低聲地講著什么悄悄話。那顏妹妹倒是跟慕容水坐得很近,可兩人明顯也沒在聽那講臺上的話。她們兩個女生,不是說些什么,有時又按著手機,感覺像是在微信里私聊什么一樣。
唉,還是顏姐姐比較可憐呀。這么無聊的講話她都認真地聽,想必是不想遺漏任何的細節吧。
對于自己前男友的死,她想必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吧。
也不知是年紀大了就坐不住還是啥的,余冰也沒喝多少水,但就是有點想上廁所。他趁著眾人不注意之際,慢慢地走出了會場來。
到了門口,他也不知往哪邊走是廁所。反正就先走走看吧。
他沿著一條長長的過道往前走,心想這廁所應該建在過道的盡頭。反正不用擔心,那么現代的建筑物,肯定每層都是有廁所的。他走著走著,甚至在轉角那里轉了彎,還沿著一個窄窄的小樓梯上了樓,卻仍沒發現廁所在哪兒。
正當他要往回走之際,卻發覺自己走到了一個小小的控制室門前。
這控制室沒有開燈,里面雖然挺暗,但過道的燈也沒有開。所以余冰雖然已站在了門前,但只要他不說話,里面的人竟沒發現他。
因為里面的人都在很認真地工作。
他們都圍在一個大大的掛墻上的顯示屏面前,由一個人在向其它人介紹著什么。
這本是余冰沒興趣的工作上的內容,但是,顯示屏上的畫面,讓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那屏幕上顯示著的,正是一個由會議室講臺方向拍過來的正面中景鏡頭。從這鏡頭上看,可以看到破組織過來的7名人員的位置。
除了余冰所在的位置是空著的以外,其它位置當然都坐著人。
那個介紹的人,就拿著一個可以發出紅點的那種射線槍,指著屏幕上面的每一個人,開始做著介紹。
而且他應該已經講了一段時間了,此時他正好講到了沙鷹。
那屏幕上的紅點,就正好指在了沙鷹的臉上。
這個人用的是英語來介紹,也許紅鳥組織里也有不少外國的異能者,所以簡單的英語也成為了大家的基本技能。
這個介紹的人是這樣形容沙鷹的:“他可以將異能用在強化子彈上,他用的那支槍,叫做沙漠之鷹。如果你們跟他碰面的時候,只要小心他的槍就可以了。只要不被子彈打中,以我們組織里同級的異能者來說,勝利的可能性將達到80%以上。”
紅色的光點又移到了旁邊的慕容水臉上。
那個介紹的人又說道:“這個女生長得很漂亮,她是東方那種最典型的時尚的美女。可以說,是一個魅力值爆表的高顏值女生,說實話,調查她的異能我們還費了一番心機。因為他跟剛才出去上廁所的那個男生一樣,都是從分部調過來的。據我們了解,她的實力并不是很強,她會分身,而且是兩個分身都是實體的那一種。除此之外,據說她的打斗基礎很扎實,身法很流暢。目前我們掌握的狀況,大概就是這樣。”
也許是覺得自己講得實在有些枯燥,那個講述者又開玩笑似地說道:“就我個人的觀點來看,與其要小心她的異能,倒要更在意,不要被她的美貌所迷惑呢。所以我的判斷是,只要派出女性同級人員跟她對戰,那我們贏的可能性是80%左右。”
現場聽的人員都發出了笑聲。當然了,這些笑聲以男人居多。
看來,這個國家也跟東方一樣,是男人占絕對主導地位的社會呢。
但這種觀念有時候也確實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地方,男人看不起女人,也就是這樣一點一滴地積累起來的。
“咦,門口那里是不是有人?”
那個講述者因為正好對著門口的關系,他覺得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怎么感覺到門口那里有一道人影一樣。但等他眨一下眼,再一看的時候,卻發覺門口那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那些聆聽介紹的人員們也向后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門那里當然已經沒有人啦。
“哈哈哈,部長你也太大驚小怪了一些吧。”
“是不是在家里,最近被嫂子欺負多了,所以見到繩子都以為是蛇啦。”
“哈哈哈哈哈……”
那臺下的人一陣哄笑,這又把臺上的介紹者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另一邊,余冰快步回到了會議室這邊。他哪里還有心情去找什么廁所,剛才差點被發現了,自己的心跳這時都還砰砰砰地跳著呢。
他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假裝聽著丑部長的介紹,并盡量使自己的表情放松一些。
但他的心情真的平復不下來。
那些人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二樓的音控室了。他們為何在那里聚焦著研究破組織的交流生呢?更可怕的是那些分析內容。他們不僅掌握了每個人的異能,甚至連他們的缺點都已經分析好了。
這樣的話,如果發生對戰,那簡直就是對方在明處,自己在暗處嘛。
這可是絕對不利的情形呢。
余冰看了一眼其它6個人,大伙兒也都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該死,回頭得找機會,把這消息告訴眾人才行。
但,眾人知道這些之后,是要決定馬上中止交流活動,立即回國?還是繼續與敵方進行這爾虞我詐的較量呢?余冰也不得而知。
這個時候,那丑部長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道:“該死的,這又長又臭的發言稿,我總算是把它給念完了。”
這真實的語氣,讓臺下聽講的異能者都發出了笑聲。包括破組織的人,也都哄笑了起來。
甚至還有人給他鼓掌。
“唉,兄弟們,姐妹們,你們也知道,這是職位需要呀。今天我不把這篇東西給念完,上面是不會饒地我的……”
他明明是一個部長,堂堂正正的部門正職領導,卻講出了這種沮喪的話,反倒是讓聽眾覺得更為真實了。
“這樣子吧,作為賠償,我為大家來做個表演吧,大家看如何?”
這丑部長也不等下面的人反應,直接就站了起來,就把衣袖里的彩球都拋了起來。他的手法很嫻熟,那些小球每個都像有靈魂一樣,每個都拋到空中,然后在規定的時間落到他的左手或右手手里,然后再被拋了起來。每一個小球都沒有跟其它小球撞到一起,它們就像是經過了認真的彩排,此時只是在表演一段很熟悉的劇目一樣。
臺下的眾人再次鼓起掌來。
大家都是異能者嘛,肯定喜歡這些動態一些的節目。對于那種坐著聽講話那么無聊的事情,眾人的興趣是不大的。他們就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無聊,才最終成為一名戰場上戰斗不止的異能者的嘛。
眾人興致高昂地看著臺上表演的時候,余冰卻盯著那裝在講臺前端的小小攝像頭,心里產生了隱隱的擔憂來。
從那個工廠基地里冒出來的不知名的男人,還有這邊在音控室里偷偷討論自己這幫人的黑衣人。感覺得出來,這一次紅鳥組織雖在表面上很客氣,但實際上卻是做足了十全的準備呀。
萬一就這樣被對方針對了,那該如何是好?
以目前這樣7人的異能小隊配置,能避免重蹈之前8人特別行動小組的覆轍嗎?
余冰的心里,深深地產生了這樣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