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如期起飛了，再次降落的時候，來到的是一個海邊的城市。

余冰不知道這個城市人口有多少，但是從它的機場大小來看，肯定是個鮮有人到的地方。所有的行李都在一個口提取，而且經過轉機之后，到達這個機場的，好絕余冰等一行人都已占了大部分。

把行李提好之后，走出機場出口，馬上就看到一條馬路。馬路旁停著一輛已啟動了引擎的汽車，據說這是離開機場的唯一一輛公共汽車。

余冰倒是很喜歡這種小城市。小城市有小城市的美，人也活得比較自由自在，沒那么多束縛。

令余冰覺得很熟悉的是，那條唯一離開機場的公交線路的司機，竟然不會講普通話。他只會聽，然后以本地方言，再結合一些肢體語言與外地的人溝通。這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可惜，這次學院里已經派有專車來接，所以一行人便搭著這大巴車，往前方而去了。

路上的風景沒什么好說的，也就是一般的國內海邊城市的景象。這城市在南方，所以雖然是冬天了，但仍能看到生機勃勃的許多植物。車子開了一會兒以后，就越來越開闊了。

“我們快要進入鹽田項目的項目區了。”劉院長這樣介紹著，這時，他坐在了余冰前排的位置上。余冰沒辦法，他上車比較遲，眾人把后排的一些地方已用了放包，只留了劉院長后面一排的位置給他。

余冰沒什么搭腔的興趣，看著前方不斷出現的場景。

一片又一片的鹽田，不斷地出現在眼前，四周，除了一些小小的樓房，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那些房屋，應該就是研究組的辦公室，還有住宿的地方吧。

如果就讓余冰自己一個人來這里逛，沒人帶領的情況下，他還真的以為這里是一片鹽田而已呢。

“我們今天先住宿下來，明天，我們再開展相關的工作。”劉院長也沒征求余冰的同意，就擅自作了決定。

余冰一看手表，這才什么嘛，才下午四點多鐘呢。完全可以干點活，七八點再休息。就算那樣的話，還有晚上好幾個小時的私人時間不是嗎？

余冰也不想跟劉院長作對，他婉拒了劉院長安排的一起吃的圓桌晚飯，讓人送到住的地方，就打快餐就行。阿杜也跟他一起，美其名曰，“要全程陪同余冰傭兵開展工作。”

兩人快速地把飯菜吃完，吃飽之后，余冰便讓阿杜帶著去參加這片項目區。

阿杜笑道：“你這家伙呀，還真是一刻也不得閑呢。”

“閑著有什么好，除了晚上看看書，鍛煉鍛煉身體，我也沒別的事情做。你帶我去散散步，也一樣是鍛煉。”余冰說道。

他說的這話還真不假。

于是阿杜便帶著余冰，在這項目區里逛了起來。

原來，余冰以為這一眼就看到頭的地方，逛起來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卻沒想到，實地走起來，還是發現了很多的不同。

走過一片鹽田的時候，阿杜指著那還泡著的一小層海水，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些海水比一般的要綠一些？”

余冰認真地觀察，發現好像有點那個意思。但是，如果沒人提醒的話，那自己是絕對發現不了的。

“這海水是酸性的，所以會發綠。”阿杜說道，“這當然不是普通的鹽田。我們有經過加工，不停地嘗試。而且，要判斷項目是否成功了，這本就是很復雜的一個過程。試驗方式的復雜程度是難度之一，另一方面，要驗證所生產出來的鹽是否有提高異能者能力的實效，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他把話講到一半，然后很得意地看著余冰。

就好像在說，怎么樣，被吊胃口的感覺，很不好吧。

他壞壞笑著。

余冰說道：“你再不講的話，我會一拳把你打到這鹽田里的。”

這時阿杜才趕緊說道：“別，這些海水可是有酸性的，會腐蝕皮膚。你推我下去，我可會受傷的。”他趕緊解答了自己提出的問題，道：“我們所缺的另一項重要的資源，是時間！”

他說道：“因為要判斷藥物有沒有效，我們要試藥后，需要挺長一段時間，才能證明藥物的作用。當然，我們不會每種藥都直接試二十年，那樣太蠢了。經過科學的方法，我們把試藥分成了很多個門檻，第一個門檻只要連續服用一周，服用者只要達到功效，就可以進入下一關。”

“下一關是什么意思？”

“就是這種藥，會繼續進行一周的用藥，再測試第二關，如果第二關失敗了，那就表明這種藥是失敗的。”

余冰大概明白了這意思。

也就是說，第二關通過的，就會進行第三關，也許是三個月的用藥，而第四關也許是半年。這樣算下來，直到全部的關卡都通過，才證明這個項目是研究成功了。

“那現在，最成功的藥物，是到了哪一個關卡？”余冰一邊走著，他的速度很快，身體已微微發熱。所以雖然海風吹過來很冷，但他只是覺得挺涼爽的感覺而已。

“這樣說吧，這也是這個項目的絕密的信息。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其它人。”

“如果你相信我的承諾的話。我可提醒你呀，傭兵的承諾，那最好把它當成個屁。”余冰苦笑著說道。

阿杜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反正我的理解是，你既然接了這個任務，那就應該知道這一層級的秘密，所以我才告訴你的。若不然的話，不利于你的工作開展，你可知道這層意思？”

嗯，簡單來說，就是推卸責任了。

把保密的事情告訴外單位人員，肯定違反了學院里的保密規定。但是，這都是工作需要呀。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余冰也不想再聽他扯蛋。

阿杜這才說道：“其實呀，就在這個月，有一種藥，型號為KL668，它已經通過了倒數第二關了。”

余冰倒也吃了一驚，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藥只要再進行一關測試，只要它通關的話，這種能增強異能者20%左右能力的藥物就可以生產出來？”

“對。但前提是至少要連續、長期地服務這種鹽二十到三十年。”阿杜補充著說道。

“那最后一關，現在是什么？”

阿杜說道：“這種藥已經通過試藥10年的測試，最后一關，就是試藥20年，只要有一個人員完成該成果，就證明這藥物是研制成功了。”

余冰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這時候，兩人在項目區里走，發現遠處一個小院子那里，兩個姑娘在那里打水洗衣服。看她們的穿著，似乎也是比較城市的時尚風格。也許她們也是這里的研究人員吧。而那兩個女生，像是打量著稀有動物一樣地看著余冰兩人。

“這里的人員很少，所以基本都認識。畢竟也才百十號人左右。所以看到了生人來呀，都會注意一下。”阿杜神秘地笑了笑，道：“特別是這種妙齡姑娘呀，長期值守在這里，談戀愛的機會可不多。你要是想來這里找一份姻緣，說不定這里倒是個好地方呢。”

余冰沒有接他這無聊的話題，反倒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記得你說過，這個項目應該也就是七八年左右的時間，怎么就已經有超過10年的用藥成功者了？”

阿杜笑著說道：“唉呀，你不能把那些實驗里的等效用藥時間，跟真實時間相比的。通過一些科學上比較合理的方法，研究人員們可以算出等效用藥時間來的。”

“也就是說，那個實驗成功的藥，并沒有真正地用藥超過10年？”

阿杜點了點頭。

“那就是說，就算這最后一關成功了，那實際上也是沒有任何一個成功超過20年用藥的出現？”

“對的，沒有。但等效用藥時間，是20的。這是我們為了追求科學效率而采用的科學方法。”

余冰苦笑著說道：“那這藥能用嗎？如果是我，知道了這背后的科學知識，反正這藥我是不敢吃。”

阿杜道：“唉呀，你急什么呀，這最后一階段成功以后，離真正地商用藥面市還隔了許久呢。到那個階段呀，自然就會將研究成果提供出來。最終真正做出商用產品的，也許是異能協會的其它研究機構，也許是一些藥物公司，等等的，都有可能。”

余冰道：“也就是說，那些真正賺大錢的，還是后面的人？”

阿杜說道：“可以這么說吧。你也知道，一個科學家必須足夠的純粹，才能有所收獲。而一個純粹的科學家，是不會管那么多商用方面的事情的。大多數情況下，會有機構來買斷這項研究，然后獨家性地去進行后期開發。但，只要到了那一步，對于研究組的所有人員來說，成為百萬富翁起碼就不是什么難事了。”

“有點類似股市上市的原理。”余冰評價道。

“對，但是，那些傻傻的研究人員哪里知道，其實如果不把它賣給下家，而是自己找資源去開發，或者自己也入股下家的公司的話，那才是能真正賺到大頭的方法呢。”阿杜笑瞇瞇地說著，他的聲音很低，似乎是在說著什么很神秘的事情。

他那種態度，就好像是在說，這種關鍵的信息，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此時，兩人已經快要進入那個家屬樓的院子了，余冰便先站了路口，不往那人多的地方而去。

余冰只是說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有什么問題？”

“憑什么你會想得到的這一步，你認為劉院長、梁溫教授他們想不到？”

阿杜先是沉默了一會兒。

“呀！”他忽然輕呼了一聲。

“也許，這才是最近這個項目要產生爭奪權的最根本原因。”余冰說道，“以前大家都只覺得這是一個苦活，根本不可能成功，就任由胡寒風那老家伙玩去吧。而現在，當看到項目成功可能的時候，他們就不淡定了。”

無論是金錢、名譽，這個項目都可以滾來極大雪球。

當然，前提條件是，如果它成功的話。

可是，它離成功只有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雖然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但，誰會認為一個經過了重重考驗，只差最后一步驗證的成果，最終會以失敗告終呢？難道它前面經歷的那么多次成功，僅屬于偶然嗎？

很顯然，那些靠近這個項目的狼群們，并不是這樣認為的。

“好了，我想我們散步的過程中，得到了很重要的一些咨詢。比如，不能把你推到海水里。又比如中，剛才我所說的推理。”

余冰說到這里的時候，他已走到了院子里。學院給他們安排的住宿樓，就在這個小樓子的旁邊。兩者相隔兩百米左右，直接看就能看到對方的大門。

但這一邊，是普通職工和家屬所住的地方，所以更為接地氣。現在院子里，也就只有剛才余冰看到的那兩個女生在干著活兒。她們的穿著都挺普通的，應該不是什么大牌的衣服，但是，卻給人很好看，很想親近的感覺。真讓人不得不感嘆，年輕真好。

這兩個女生，就像兩朵正在盛開的花兒。當她們笑起來的時候，似乎空氣里的溫度都上升了幾度。

“你們是新開的領導嗎？”她們的語氣很客氣，但是態度上并沒有懼怕對方的意思。

余冰感覺得出來，能來這種地方工作的人，也許家里都是有一定背景和關系的呢。也許她們是某個中層研究人員的妻子或女兒，又有可能，她們只是被家里的長輩安排這里來鍛煉一下，半年一年以后，她們就要調到其它更重要的研究機構，直接擔任小領導了。

但余冰倒更喜歡這種平等的交流方式。

“我不是什么領導啦。我是來打工的，就是收了錢，來做點事。事情做完了，拍拍屁股，我就回去了。”講到這里，余冰還真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這個動作，可真是夠接地氣。

果然，兩個女生都笑嘻嘻的。現場的場面一副輕松愉快的樣子。

一旁的阿杜，可是有點搞不明白這是什么狀況。

你不是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嗎？還撩人家女生干什么喲？

萬一傳回到我老婆那邊，我可不好過呀。畢竟，這里雖然在研究項目區，但也仍是異能學院所管理的地方呢。阿杜不禁產生了這樣的擔憂。

余冰又問道：“在這里生活，會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嗎？”

那兩個女生之中比較高個子的那個，長得也比較黑。相對而言，她的顏值比起她的朋友來說，要差上一點點。一般來說，兩個人里，也是比較丑的那個會比較多話一些。

果然，她主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里離縣城都很遠，所以，要出去一次，很不容易的。連網約車都不到這里的，只有讓項目組里派車送去。當然啦，如果你要回來，也要遵守車輛每天回來的那個固定時間，也就是下午五點。不然的話，就要自己打車了。車資應該是120塊錢左右。因為你要付往返的車費。在這里，是肯定不會有回頭客給司機接回去的。”

“嗯，的確是有點麻煩呢。”余冰有些贊同地說道。

“還有一點的話，這里沒有自來水。所以洗澡燒水什么的只有靠自己打水啦。這倒好，我們這些女生過來呀，一個兩個都成為女漢子了。喔，還有，項目組里是不允許互相談戀愛的，否則的話，兩個都要調離的。”

“有這個規定嗎？”余冰向旁邊的阿杜問道。

阿杜輕聲說道：“有這規定。不過這里私下偷偷談戀愛的還是不少。在這種偏遠地方工作，工資會比學院里高六到八成左右，所以很多人愿意留在這里，不想回學院。特別是還沒成家的那些人。”

余冰一副有所遺憾的樣子，那女生又說道：“不過，你們應該是住在那邊的領導樓吧。領導的話，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你們那棟樓是新建的，樓頂上有個大水球，看到沒有，那個就是存水用的。有發動機將水抽上去，然后你們就可以直接在房間里用到自來水了。聽說呀，那邊連熱水器洗澡都有呢，那可令人羨慕啦。”

余冰瞄了一眼那棟樓，的確，只有三層樓而已。應該住不了多少人。

阿杜解釋說道：“那里的存水設備很貴，而且儲水量有限，如果住的人多，每天的水根本不夠用的。”

“哼，所以呀，一切都是領導們享用啦。”

這丑些的女生才說到這里，忽然被那漂亮一些的女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娟，你說話注意點，別什么該說不該說的話都說出去。以后對你不利。”

那丑些的女生這才打住了嘴，然后尷尬地笑著。

余冰也向她笑了笑，并說道：“沒關系的，我跟你們領導，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就是個干活的，把我的活兒做好之后，我就要回去了。”

他這樣說道。

兩人又在這個院子里轉了一下，沒發現什么特別的，便就往自己所住的那棟領導接待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