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第二天清晨，歷經‘衛仙子練氣小課堂’的霍瀧星最終收獲了修為+100，悟道經驗+2的完美獎勵；《練氣心得》的狀態也更新為：一知半解（0/2）。

心滿意足的他美美睡了一覺，此刻伸個懶腰起床，尋思著再去找衛梓曌聽課，爭取今天直接突破升級。

然而不待他行動；一副沒睡好、精神萎靡、頂著黑眼圈的胡玬芷率先出現了。怎么回事兒，這姑娘大清早的又要吵架？閑得慌吧！

“給！”

“啥玩意兒？”

胡玬芷腰肢挺拔、雙腿微邁、單手背負、頭顱偏轉上揚，一副‘芷’高氣揚的模樣遞過來一個小本本；看得霍瀧星是一頭霧水，這姑娘又整什么幺蛾子？

“拿去！我寫的《練氣心得》，絕對比衛梓曌寫得好！我圣魔教的東西肯定比她謫仙樓更厲害。”

這是吃醋了？還是純粹的宗門意氣之爭？

霍瀧星那怪異的眼神看得胡玬芷渾身不舒服：“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別別……”霍瀧星趕忙上前接過小本本，不管這東西有沒有用，人家也是一番好意；直接拒絕的話恐怕會惹惱她，到時候又是沒有必要的爭吵。

話說胡玬芷這字跡還挺好看的，雖不是衛梓曌那樣行云流水般的正統楷書；但也端莊秀麗、落落大方，和她的刁蠻性子一點都不像。

只不過她應該沒有教授旁人修行的經驗閱歷，這書中所寫沒有良好的邏輯章法，完全是想到一茬是一茬。

【叮~發現新版本《練氣心得》，可吸收補全已有版本；修為及悟道經驗為正常獲得數值，道書領悟狀態不受影響】

霍瀧星正帶著批判的目光審視胡玬芷的心得體會，不料外掛系統突如其來的提示打斷了他的思緒，讓其瞬間呆滯當場。

什么情況！系統外掛沒搞錯吧，不同人寫的還可以繼續吸收？要是按照這邏輯，霍瀧星逢人就要一份心得，一個人提供100修為，十個人就是1000點，百人就上萬……那不是要起飛咯！

霍瀧星陷入了自嗨模式，卻沒看到胡玬芷的臉色變化。

從霍瀧星接過心得體會開始翻看，她就一直在觀察；只見其先是癟嘴、偏頭、皺眉，又是怪異微笑，最后還呆住了。這什么意思？自己寫得很差么！？

一想到自己心血被人瞧不起，胡玬芷就氣不打一處來，索性伸手準備奪回小本本。

哪料霍瀧星雖然愣住，但潛意思中已經把這本心得看做寶貴之物；胡玬芷剛有動作他便條件反射般收手將其藏匿起來：“你干什么？都送給我了，怎么還帶搶回去的。”

“你還給我，我改變主意了！你這樣的野小子根本欣賞不來我的文字，給你也是浪費。”

“那可不行，這東西已經是我的了！”

“你別跑，給我停下，把東西還我！”

霍瀧星拔腿就跑，胡玬芷也被帶偏，想都不想就開始追趕；當然最后還是練氣修士霍瀧星的險勝，那本心得體會化作了100點修為和2點悟道經驗進入他的系統當中。

修為積攢足夠，霍瀧星迎來了久違的第三次突破！

“怎么樣，親手教導出一位業難劫體的感覺如何？我們仙門正統的衛大仙子？”

看著憑空聚集而來、裹挾著電閃雷鳴的怪異劫云，胡玬芷再次確定了霍瀧星的特殊體質身份（常人練氣期突破怎么可能招來雷劫？）；忍不出開口想要嘲諷衛梓曌兩句。

畢竟所有古籍記載當中，擁有業難劫體的人，無論初心如何，最后都踏上了魔道一途。衛梓曌此番傾囊相授，為自己也為宗門將來制造了一個敵人。

不過她的表情卻很淡然，絲毫沒有擔憂：“這其中也有玬芷妹妹你的功勞不是么？”

“我可不敢居功，再說我幫了他又如何？為我魔道壯大出力，沒人敢嚼舌根。但你不同，這可是資敵行為，你就不怕背后宗門懲罰么？”

聽到胡玬芷的說辭，衛梓曌抿嘴嫣然一笑，笑得是那么詭異恐怖，那么令人膽顫心寒：“你我三人不說，誰知道我做了什么？謫仙樓，是時候迎來一些改變了！”

“你……”胡玬芷萬萬沒有想到，平日里以溫柔賢惠、優柔寡斷面目示人的衛梓曌還有這等可怕的顏藝；讓她如墜冰窖，渾身盡起雞皮疙瘩。

“你在謫仙樓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這次帶隊失了四位師弟師妹也是重責，怎么還敢如此孟浪行徑，你就不怕……”胡玬芷邊說邊發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美好的回憶。

“不對！我怕什么？又不是我受罰；怎么回事，這種感覺、這股記憶……這不是我！”察覺到身體異樣的胡玬芷繼續挖掘腦海記憶，卻駭然發現了許多根本不屬于她的東西。

記憶中的主角是個卑微低賤的歌姬之女，生而為奴！

從小擔負著沉重的雜役苦活，和母親妹妹三人相依為命，艱難生活著。突然某一天母親惹惱了貴人莫名死了，主人想將她也培養成歌姬，填補空缺。

為了不重蹈母親的悲慘命運，為了妹妹像個正常人一樣活下去，她們逃了；歷經千難萬險，她們逃到了一處仙門正道，被雙雙檢查出修煉天賦，隨后收入門墻成為弟子……

之后的記憶出現了大跳躍，再一次出現時，女孩已經變成了窈窕淑女，成為了人人仰慕的仙女；只不過身邊多了一柄形影不離的寒玉佩劍，卻不見了妹妹的身影。

接下來的片段就更加碎片化，基本都是些幻燈片式的場景，還是無法連貫的那種。

印象最深刻的，當屬記憶中的女主角披麻戴孝，于深夜傾盆大雨中長跪墳前不起。墳前碑文上書‘亡夫蕭牧北之墓——未亡人……’，后面幾個字被雨水沖刷洗滌，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這是誰的記憶，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胡玬芷越想越是難受，忽然眼前景象收縮，記憶片段紛紛離去，只余‘雨夜墳前長跪’圖。

視線拉伸，景象放大，她仿佛從之前的上帝視角變成了第三人稱，整個身軀進入到了這幅時間暫停的畫面當中。

伸手觸摸暫停在半空中的雨滴，沒有觸感，依舊是幻覺！

驅動著身體走到墓前，胡玬芷將目光投入到場景中唯一的人物身上。

黑白相間的孝衣已經被瓢潑大雨淋濕，頭頂孝帽也略顯狼藉；雙手舉起遮住眼眸，似乎在擦拭已經和雨水混為一談的淚珠。

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真容！

帶著無比好奇，胡玬芷再度靠近，甚至不惜蹲下身體，偏著頭想從雙手下方的縫隙去觀察跪坐人物臉龐模樣。

然而當她真正靠近，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樣東西——笑！

詭異可怖卻又無比熟悉的微笑！

“衛梓曌！”

當胡玬芷驚駭中喊出‘衛梓曌’三個字，眼前的景象再度發生變化，第三人稱變作了第一人稱，她的意識被強行注入到了跪坐的衛梓曌身上。

原本靜止的世界時間線開始流動，磅礴的暴雨拍打在身，清晰真實的觸感傳至腦海。

衛梓曌的虛假哭泣變成了她的哭泣，衛梓曌的詭異微笑變成了她的微笑，衛梓曌變成了她！？

“不！”

一聲驚呼，將胡玬芷從記憶旋渦中拉扯出來返回現實；渾身冷汗直冒，精力大幅消耗，大口喘息的她險些失力摔倒：“衛梓曌，你究竟對我做了什么！”

“你終于發現了，比我預計的要晚了不少；看來這段時間和霍瀧星打鬧，讓你松懈了很多。”

衛梓曌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走上前來想要攙扶胡玬芷；然而剛才的恐怖記憶余韻未消，胡玬芷怎么敢讓其靠近？立馬撤退兩步，保持距離。

“你不用擔心，我們兩個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不會害你的。”

單憑衛梓曌一句話就想打消胡玬芷的忌憚當然是妄想，她伸手示意對方不要靠近，隨后問道：“你什么意思，不要和我打啞謎。”

“還記得之前和浮生石道蟲一戰么？最后關頭其掌龍脈之力，濁世妖氣爆發將你我淹沒。我見你即將被其吞噬，故而神魂離體，入你識海。”

衛梓曌這樣一說，胡玬芷自然記起來了，頓時無邊怒火涌上心頭：“你還敢提這事兒！當時我明明即將成功吞噬那濁世妖氣，要不是你偷襲傷我……”

“我要說我當時并不知你計劃，進入你識海是想救你，你信么？”

“我信你妹！你們謫仙樓的人都這么不要臉的么，敢做不敢當？”

胡玬芷的不相信衛梓曌早有預見，畢竟雙方宗門交惡，之前還有交手；說一千道一萬她都沒有施救的理由，反倒是出手破壞更加水到渠成。

“之前的事情我們暫且不提，最關鍵的是現在。”衛梓曌拋開前者，繼續話題：“現如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我二人已是靈魂雙生，生死同命！”

衛梓曌說得沒錯！這場神識魂海中的意外，造就了二人如今奇跡般的狀態。胡玬芷腦海中的真實記憶便是最好的證明。

“能……”

“不能！至少你我不能，即便是恢復巔峰實力，也拿這種詭異狀態沒有辦法。”胡玬芷才說出一個字就被衛梓曌無情打斷。

“或許我們宗門內的大能有辦法，但你愿意將自己的靈魂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其他人面前么？即便那人是你的父親？”

不可能！——標準答案，毫無意外。

這個世界上沒人可以自愿將靈魂完全敞開，即便有，也不會是胡玬芷和衛梓曌兩人。

“所以，這個秘密需要我們兩人共同守護。放心吧，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不會牽連到你。”衛梓曌微笑著，似乎眼下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在她身上一樣輕松。

“說起來我比較吃虧，玬芷妹妹你的人生還真是枯燥乏味呢，一路順風順水一點都不刺激。不過誰又能想到圣魔教的當代少主，居然生了一副菩薩心腸？”

是啊！

誰有能想到溫柔賢惠、優柔寡斷的謫仙樓內門大師姐、月宮仙子衛梓曌，光鮮的皮囊之下，竟然還隱藏了這樣一副不為人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