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宴會
- 雙生弦
- 陸若離29
- 2045字
- 2019-09-13 23:42:36
“可有感覺好些?”朱樾問道那叫大德的獄守。
大德抬起頭來,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在被人帶來之前,自己那獄吏舅舅曾經偷偷告訴自己說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太子殿下,他當時就被嚇破了膽,可他怎么能想到,當朝太子竟然如此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
于是便咽了口唾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準備一五一十地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告訴朱樾。既然太子殿下如此隨和,若是知曉了事情,應當是不會怪罪于他的吧。
“回稟太子殿下,小人那晚戌時接替了上一個獄守后,就按照刑部大牢的規格,每隔一個時辰巡視一回??斓阶訒r的時候,小人在大牢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歌聲,甚是凄涼。小的不怕殿下笑話,在深夜的大牢里聽到這樣的聲音,小人的腿都軟了?!?
“但是這份差事是家里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小人送進來的,所以小人也不敢臨陣脫逃,便裝著膽子進去看看?!?
說到這里,大德仿佛又重回到那晚一般,嚇得使勁又咽了進口唾沫,“走近了才大致分辨出是從聶若羽牢房傳出來的,小人便往那個方向走去。走到了牢門口就看見,果然是那聶若羽對著她牢房墻上頭的小窗戶不知道在唱著些什么?!?
“小人便用佩刀敲打牢房門跟她說別唱了,可她就好似什么都聽不到一般,還是繼續念念有詞,而且聽著越來越凄涼,小人當時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也…也不敢再走近了?!贝蟮抡f著說著便羞愧的低下了頭,身為一個七尺男兒,膽子竟然這么小,他自己也有些臉紅。
“這個時候,牢獄里有好幾個犯人也都被她唱的給吵醒了,也都不耐煩地嚷嚷著讓她住口,她這才停了下來。小人見她消停了,于是便繼續巡視,再然后就回到了大牢門口繼續守著。小人走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誰想到,等到丑時再巡視的時候,小人…小人就發現她竟然自盡了!”
大德講到這里,也是害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自縊而亡的聶若羽就在眼前。他當差沒有多久,也是第一次見到死人,覺得恐懼也算是合情合理。
大德回憶起那晚見到的景象,聲音里夾帶著恐懼,繼續說道,“小人什么都不敢做,就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大牢,找到了舅…啊,獄吏,小人什么都沒做??!”
大德害怕地哭了起來,朱樾也算是可以理解,
阿巴得了命令,便吩咐人喚來了泠月。
泠月剛來到,便看到王爺的書房里擺滿了一屋子的裝備和地形圖。端王爺看到她不解的表情,對她說,“進來看看吧,熟悉一下?!?
“父王,師傅,這是要做什么?”泠月和泠影每天見到阿巴的時辰比任何人都要多,久而久之,早就把阿巴視為自己的師傅。
“現在到了王爺需要你們的時候了。”阿巴緩緩開口道。
泠月一聽是王爺的吩咐,便不敢怠慢,“父王對我們不僅有救命之恩,更是有養育之恩。所以女兒為父王赴湯蹈火是義不容辭的。卻不知父王遇到了什么難事?”
這些年里,端王爺對她們的關系不遠不近,不好不壞,與其說她們是王爺的養女,倒不如說是王爺的屬下更確切一些。
而敏感細心的少女早就察覺到了這些。她雖然還不知道王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她能感覺得到,王爺當年輕易的收她們為養女,早晚有一天會要求她們有所回報。
所以這些年,她和妹妹一直膽戰心驚的度日,泠月有好幾次夢到王爺一次又一次地要她們去辦差,差事一次比一次危險。每次從夢中驚醒后,泠月都會擔心夢境會成為現實。
端王爺聽著泠月毫不猶豫的表明了衷心,他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目不轉睛的盯著泠月說到:“倒不是父王我有什么難處,只是父王的一個舊友,借著多年的情分來向父王搬救兵,我也不忍拒絕他。”
“既然是與父王有交情的,又有女兒能幫的,女兒出一份力也是應該的。”泠月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終于放下了,同時卻又跌進了失落的深淵。這一天,來得比想象的要早…
端王爺聽著泠月的話,面上雖沒有什么表情,心里卻是高興的,這么些年的女兒確實沒有白養,終于懂事了,便吩咐阿巴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詳細的計劃告訴了泠月。
泠月耳朵聽著,心里卻是五味陳雜。這樣的計劃,還是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一旦被抓,就再也回不來了。
因為沒人會相信她的話,王爺更不會出面救她,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她就會像從來不存在過一樣,悄悄的死在異國他鄉。
“泠月啊,你師傅也老了,這次的重擔,父王就只能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要辜負父王對你的期望啊?!倍送鯛斂粗鲈聸]有回話,試探著問道。
泠月咬了咬牙,只能硬著頭同意,“泠月會全力以赴,王城父王的交代,定不會讓父王失望的?!便鲈虏孪?,若是她不答應,端王爺會把泠影找來繼續完成這次的任務,她不想讓妹妹涉險。
“好,不愧是我朱邈的女兒,那本王就等著你凱旋,等著喝你的慶功酒?!倍送鯛斠娝饬耍苁歉吲d,這些年的栽培沒有白費??磥恚畈欢嗍菚r候開始京城的部署了。
泠月領了指令,從書房中退了出來。在回房的路上,她的心灰意冷被寂靜的四周無限放大。果然,她最不希望的事情成為了現實,她其實隱隱約約早就猜到了,端王爺當年肯收留她們有他自己的打算,或許,眼下這個飛蛾撲火般的任務只是王爺試探她們衷心的第一步。
泠月就這么眼神渙散的往前走著,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細雨,混著不覺間落下的眼淚,在臉上流成了河。她懊惱,她悔恨,她怨天不公,到底還是沒有給她們姐妹二人一條活路,只不過是把她們十年前應該遭受的苦難推遲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