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澄伸手握住了背后的劍柄,未待將劍拔出,那紅衣女子又是一劍刺來,直取顧澄眉心。
顧澄立即向后一躍,躲開了這一劍,卻未料到那紅衣女子手中長劍似靈蛇一般,咄咄緊逼,再次直取顧澄眉心。
顧澄拔劍而出,將紅衣女子那劍蕩開并再度向后退去,同時一手掐訣,其胸前霎時青光大作。
一陣微風自顧澄胸口蕩起,將其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紅衣女子未給顧澄繼續掐訣的機會,一躍而起,手中之劍大開大合,劍光大盛,十道劍氣縱橫而出,竟是以上下左右中五個方向各兩道劍氣直接將顧澄的所有退路封住。
顧澄未作猶豫,直接向前一躍,一劍斬碎一道劍氣后,強行用身體接了剩下一道劍氣,提劍迎面向紅衣女子殺去。
那紅衣女子并未料到顧澄竟會用這樣的方法破了自己的殺招,一時間方寸大亂,劍招也失去了一開始的氣勢。反觀顧澄,其劍氣卻越發凌厲,下一刻更是一劍便將紅衣女子手中之劍擊飛出去。
僅在數息之間,二人便已交手十數招,顧澄反敗為勝。
顧澄將劍指向紅衣女子的脖子,將其逼到墻邊,滿臉怒意地問道:“那些人與你有何怨仇?”
紅衣女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繼而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說道:“你要殺我便快些動手!”說完死死地盯著顧澄。
正在這個時候,房門出乎意料地被推開,矮個侍女走了進來:“小姐您可否沐浴好了,奴婢為您……”還未說完便看見了房中的兩人,當即慘叫一聲,然后驚恐地對著屋外大叫:“快來人啊!有刺客!”
紅衣女子見顧澄在侍女的發出呼喊時稍有出神,便趁機一腳踏在墻上,借力躍到了房間的另一邊。
而那矮個侍女見紅衣女子逃離了顧澄的劍下,卻是立刻跑到紅衣女子身前,擋住了顧澄,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用乞求的聲音對顧澄說道:“求求你,不要殺小姐。”
不遠處已經傳來一陣陣清晰可聞的腳步聲,顧澄恨恨地看了紅衣女子一眼,閃身自房門而出。
就在顧澄剛剛離開,便有數十名腰掛繡春刀的護衛涌了進來,將紅衣女子圍在中間。
所有護衛皆單膝跪下,其中一位黑面長髯的大漢對著紅衣女子沉聲說道:“末將來遲,還請治罪。”
紅衣女子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你們先退下吧。”
那位黑面長髯的大漢咬牙切齒地道:“小姐您放心,一日之內,末將必將那刺客抓回來!”
紅衣女子再次搖了搖頭,朗聲道:“此事不必對外張揚,你等亦不許暗中追查。”
“小姐!”黑面長髯的大漢不甘心地叫道。
紅衣女子瞇起了眼,聲音變得清冷:“我說過,不許追查。”
黑面長髯的大漢見狀只得抱拳應道:“末將遵命。”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紅衣女子地淡淡說道。
再說顧澄,他剛一離開紅衣女子地房間便噴出一口鮮血,險些暈厥過去。
方才,他行險招用身體擋了一道劍氣,胸前衣襟早已被傷口溢出的鮮血浸透,后又強撐著與紅衣女子繼續交手,身體早已支撐不住。
而此時,顧澄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只得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躍上了方才的屋頂,而后脫力地躺在了檐上。
待屋中護衛一齊退下后,顧澄才搖搖欲墜地從檐上立起,向著后花園的方向行去,未走幾步便直接從屋頂摔到了地面。
過來好久,他才從地上艱難地爬起。
顧澄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竟不知是如何走出的蘅蕪院。
他強忍著痛楚一路上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所有來往的家丁侍女,踉蹌著回到了青熒院,剛打開房門,直接腳下一軟,又重重地摔進了房內。
顧澄艱難地爬到床邊,鮮血觸目驚心地拖了一地。
他從放在床上的包袱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捏在手中,然后又慢慢的翻過身來,坐在地上,將身子倚在床邊。顧澄仰頭盯著屋頂,一邊單手將胸前衣襟撕開,滿是血跡的八卦盤順勢滾落到了地上。
一道左肩至右胸的狹長傷口露了出來,最深處白骨可見。
此時顧澄方知道剛才自己托大了,若非自己胸口得到八卦盤擋去了那道劍氣的大部分威力,恐怕自己當時便被斬了兩截了。
他用顫抖的手將小瓷瓶的封口拔開,對著傷口倒出了些許白色粉末。
劇烈的疼痛使得他額頭青筋暴起,斗大的汗珠不停滴落,渾身劇烈地抖動起來,但他卻緊咬牙齒,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過了片刻,無邊無際的疼痛徹底將顧澄淹沒,他昏死了過去。
顧澄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他發現自己不知怎么躺在了床上,身上也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而且胸前的傷口也被包扎了起來。
他艱難地從床上坐起,看向屋內,一位少女正背對著他蹲在地上擦拭著他昨晚留下的血跡,正是茯苓。
顧澄剛想開口,胸前的痛楚卻使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茯苓欣喜地回頭,下一刻眼角便泛起了淚光,帶著哭音道:“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會傷成那樣!”
顧澄搖了搖頭:“我沒事。”
“你沒事?你沒事?你知道你昨晚流了多少血嗎?我差點就以為你死了!”茯苓用力將手中的布擲在地上,對著顧澄吼道,說完自己卻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我真的怕你就這樣死了!”
顧澄將頭垂下,小聲說道:“對不起。”
茯苓將頭瞥向一側,不再去看顧澄,也沒有答話。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顧澄看著坐在地上的茯苓輕聲說道:“謝謝。”
茯苓依然沒有答話,顧澄也未再說話,只是將頭低低垂著。
于是,二人又陷入一陣沉默。
期間茯苓卻好幾次偷偷看向顧澄,終是有些不忍,她還是主動開口了:“昨晚府中又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