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怎么了?”許母在門口問道。
許念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媽,你下去,我想靜一下。”
許母回到樓下,許昌還是坐在沙發上戴著個老花鏡看報紙,聽見客廳有動靜才抬頭:“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之前都還好好的?!?
“我是不是做錯了?!痹S昌放下報紙兩眼直直的看著妻子,又說:“要不是當初我的阻攔她現在也許會過的很快樂?!?
許母嘆了口氣,“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又能彌補些什么呢?”
許昌摘掉老花鏡,“他已經回國了。”
許母一驚,從沙發上“蹭”的一下站起來:“什么?他回國了?!笨赡苁且庾R到自己的動作幅度太大,小聲說:“那他們會不會……”
許母后面的話還沒說完,許昌又說:“這次就由他們吧!是好是壞都由他們自己擔著?!蹦闷鹱郎系膱蠹埻镒呷ァ?
簡陽十分著急能想到的人都打過電話了,可依舊聯系不上她。看著通訊錄里異常乍眼的名字,摁了下去,幾秒過后對方接通了。
“你好,哪位?”
“教授……是我,簡陽?!?
電話那頭的人有些發愣,可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可能是未曾想到他會打電話過來,而且還是這么晚。
許母躺在旁邊問:“誰呀?”
許昌捂住手機,小聲說:“簡陽。”
“他怎么給你打電話,找你有什么事?”
簡陽解釋不了那么多直接步入主題:“許念在家嗎?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許昌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什么叫出什么事,可他能感覺到對方有些急促,連呼吸都有些紊亂。推了推身旁的人:“你上去看一看?!?
許母翻開被子,下床、穿鞋、穿衣,走到門口敲了兩聲沒人開,“許念,念念開門?!蔽輧冗€是沒有動靜,她著急的跑下去,“老許……老許……快點上去看看,念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叫她也不應我?!?
許昌還來不及掛電話,立馬起床,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備用鑰匙,跑到三樓。
等他們把門打開的時候,被里面的場景嚇住了,只見許念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地毯已經被血浸濕了,許昌連忙抱起女兒,許母從衣柜里拿出一件夏季的短袖,跑過去在她的右手打了一個節。
“快打電話,電話……”許昌怒吼道。
“對,電話……電話……”她立馬跑下樓,在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撥打了120。
“喂!我們這里是淮安小區七棟二單元有人失血性休克請你們快點派車過來,”
電話那頭的簡陽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直在叫喊著,可就是沒有人回應他,拿起衣服就出門了,秦芷這時正開門去一樓喝水,只見兒子著急忙慌的跑下去,叫他也沒有回應。
打開車庫,把車開了出來,可到底他們去的是哪個醫院他也不知道。他只能憑著自己前幾年對這里的印象,尋找著。
淮安小區……淮安小區……淮安小區……
嘴里一直重復著這個地方,車速在安全范圍內正在不斷加快,用了10分鐘就到了懷南大學附屬醫院。
此時的許念也已到達醫院門口。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快點進手術室,病人失血過多已經休克了?!?
那個人不是許念又是誰,她整個人沒有半分血色,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那件被鮮血浸濕的白T恤尤為觸目,車旁的人也是不停的抹著眼淚,許昌甚至來不及穿外套,里面的衣服已經與血合二為一了。
他不相信剛才活生生的人現在就這樣被送往手術室。
“病人家屬不能進,請在外等候?!弊o士把人推進去,然后關上門。
簡陽站在走廊上,不知道該怎樣,直到……
“你站著干什么?”一個年輕的護士問。
許昌這時才轉過來。
“教授……,她怎么樣了?”他走到許昌面前:“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開了,小護士走出來:“家屬是嗎?在這里簽個字,還有病人現在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簡陽伸出手,“抽我的吧!”他看向他們,又說:“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你什么血型?”
“O型?!?
“那你先跟我來?!?
許昌沒有阻攔,只是兩只眼死死的盯著,很快護士便拿著一個治療盤走進手術室。
時間正一分一秒的過去,每個人都不敢出神片刻。
?!?
手術室的門開了,許念被推了出來,然后送入病房。
簡陽接了個電話回來,看著病房里的人,卻沒有打算進去的念頭。他現在恨死自己了,不僅保護不了她,還讓她這么痛苦。
許昌見人一直沒有進來的打算,站起來拉著妻子的手,走出房門:“我們先回去一下,給她拿點東西,你進去吧!”
他握著她的手,很冰,沒有什么溫度。
查房的醫生走進來:“病人應該明天就會醒了,不用太擔心了?!?
然后記錄了一下各項生命體征就走了。
許念醒來時覺得頭暈眼花的,眨了眨眼,準備起身發現手被什么東西握著,低頭一看,是個男人,準確的來說是他——簡陽。
那個自己一輩子也忘不了,刻在骨子里的人??伤麨槭裁磿谶@,我爸媽呢?
他本就睡的很淺,察覺到病床上的人有動靜,立馬起身:“醒了……”
“嗯……”
“我去叫醫生。”正欲邁步左腿就被她攔住:“不用去了。”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又說:“現在才五點半,太早了?!?
拉住他的小手不自覺的握緊了,他回過頭,看著說:“那好吧!有那么不舒服就跟我說?!?
她點點頭:“嗯。”
兩人的手一直握著沒有松開,許念突然說:“我想喝水。”簡陽起身給她去倒水,可她的是一直沒有松開,有些無奈的笑著說:“你這樣叫我怎么跟你倒?!?
許念下意識的低頭,然后松手。
“你喂我?!彼鰦傻?。
她現在是個病人,簡陽只能按她說的做,把水杯松到她面前,吹了吹:“慢點,有些燙。”
兩個人四目相對,好像回到了七年前,七年,原來他們已經分開七年了,原來他已經離開七年了。
可這七年與她而言卻恍如一生。
“簡陽……”
“嗯?!?
“你為什么要這樣,不是說了不愛我嗎?你這又算什么?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