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英靈的花式祝壽,太后和皇上都賞賜了些金銀財物。對于英靈這種不大關心錢財的人而言,自然無關緊要;倒是,喜壞了綠袖這只小財迷。
打賞了吳冕和紅音后,余下的都交給綠袖處置了。府里上下管理,自然是紅音的事;但在財政上,綠袖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賬房先生。
今天一早,英靈練武以后,又去了慈惠宮請安。
太后有意無意地問她柳家那邊是否為她安排了夫婿人選,英靈一臉坦率地回答:“沒有,爺爺說我還小,想多留幾年。”
太后點點頭,道:“老將軍的想法,哀家能理解。只是,這是女人的終身大事,哀家是擔心將軍忽略了這件事。”說罷,又望著她:“明瑛,你已經行了笄禮,就是大姑娘了。來京城也有一個月了,可有什么看得上眼的人嗎?”
英靈面上似在思考,低下了頭,面頰略微發紅,嘟噥道:“皇奶奶,我,還沒想那么遠??????”
太后微微一笑,沒有再問,只叫她留在宮中吃午膳。
英靈便帶著綠袖退下,剛出殿門,一個丫鬟恭敬迎上來:“郡主,小公主得知您來問安,特地讓奴領著您去她宮里一敘。”
英靈和綠袖對視一眼,笑了笑,便跟著丫鬟去了明玉的花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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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雨閣果真對得起它的名字,四處鳥語花香。宮墻上有綠油油的爬山虎,一旁還種著粉白兩色的桃樹,一陣風吹過,花落如雨,美不勝收。
英靈和綠袖剛邁進殿門,就瞧見明玉在庭院里擺弄著點心和茶盞。看見她二人來了,明玉忙揮手,讓她倆過來坐。
英靈坐下,見石桌上放著四色糯米麻薯,便不客氣地拿起一塊,入口軟糯不粘牙;再端過明玉沏的茶,茶色淡黃,是四月上供的新鮮茶葉。入口微燙,細細品嘗倒別有風味,江南那邊的煙雨韻味盡入其中了。
英靈伸手戳戳明玉的小腦袋,笑道:“你這丫頭,還挺會享受的。”
明玉嘟囔著回道:“母后給我的茶葉,我一直沒舍得喝,就留著你們來呢!”
英靈又摸摸她的頭,“明玉有心了,那就謝謝你的款待嘍”。
綠袖半天沒吭聲,專心于茶點作斗爭。聞言,也抬頭,對著明玉笑了笑,“謝謝啊”。
三人吃過后,又四處逛逛,看了一下花閣,玩了一下秋千。不知不覺,也就打發了時間。
直到太后那邊的老嬤嬤來傳話:“方才正四處尋郡主呢,沒想到在小公主這里。正好,請二位一同去慈惠宮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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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進殿時,才發現午膳宴席上竟然請了幾位侯爺夫人和世子。
英靈行禮后,被安排在南面坐,對面則是各位客人。太后坐在東向主座,階下便是李端云母子。李端云沉著頭,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英靈看著他,總覺得他們兩個都是身不由己啊。他不過是為人棋子,為了家族榮耀而犧牲。而她身為皇家兒女,婚事上哪能自己給自己做主?不過,她絕不甘心做一個普通婦人,寧愿戰死沙場,也不要被束縛。
午宴開始,太后為英靈介紹著:“這位,是李侯爺的夫人及端云公子;這是劉輔臣家的長子,劉凡公子;這是戶部尚書之子,袁撤峰??????”
隨著太后一一介紹,各家都依次同英靈舉杯示意,英靈面上不動聲色,保持著禮貌性的笑容,心里卻漸漸沉了下來。
看來,太后是打定主意將她留在北華。而這些人,都是她自己的候選人,而且有個特點,他們,全是文官。自古文武不同道,若是出嫁,帶兵打仗是絕對輪不到她了,至于將軍之職,以后也只是個虛銜。
一石二鳥,還能阻斷柳家的昌盛之路,柳老太爺身后的子孫輩里沒幾個練武好材料,在朝廷里,也不是什么險要官職;也就是說,二三十年后,柳家,將分崩離析。至于她,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屆時,只怕就是個有名無權的小婦人了。
英靈眼眸深深,蕩起一層浪紋。好狠的手段??????
食之無味地吃完這頓午膳,英靈心里煩躁,一旁的綠袖也是心思沉沉的樣子。
午膳過后,各家公子都告辭了。畢竟,現在只是混個眼熟。深入了解什么的,得單獨約出來聊天約會。
英靈本打算直接告辭,太后卻招手示意她過去。
太后拉起英靈的手,太后保養很好,即使是近看,臉上只有極細微的眼紋。手也極光滑,英靈被拉著,面上沒什么表現,可心里總覺得有些別扭。
太后用慣常的慈愛語氣說道:“明瑛,那些個公子,可還有幾個看得上眼的?那都是哀家斟酌著挑的。”
英靈輕輕一笑,天真道:“孫兒謝過皇奶奶的一番心意。那些公子,我看著個個都是頂好的。只是,我對婚事,也不知作何打算;何況,我的婚事,也必須得到爺爺的許可??????”
太后垂眸一笑,隨即又拍拍英靈的手,“傻丫頭,這看男人啊,是要細細挑的。你多觀察,多分析,自然就會了。再說,要出嫁的是你,得你自己選。只要你喜歡,柳老太爺也不會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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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靈回府后,陸陸續續有人向她發出邀請,什么春風樓一聚、苓茶閣喝茶、天莊踏春等等,著實讓英靈有些焦頭爛額。
若接受這家的,不接受那家的。屆時,被接受的會以為她看中了這家;被拒絕的,還以為自己沒了希望。亂七八糟的事,又會隨之而來。英靈實在頭疼,于是打著身體不適的幌子,一家都沒去。
結果消息才傳出沒幾天,居然有人送藥。英靈只得硬著頭皮收了,讓人把藥材分類,暗地里送給義診的醫師們,為病人提供藥材。
正因此,郡主還獲得了個樂善好施的名聲??????
雖然如此,某個被困在家里的人,對此實在滿頭黑線。
大概到了月中,皇帝才下旨,讓英靈和段海喻同去河東建都。待此事傳了出去,英靈終于放下了心,這下,“身體好了”,可以出去活動活動了。
至于帶鎮南的軍隊去河東的事,英靈早就在那幾天憋在家時安排好了,柳副將已經選了一隊人馬,直接帶去河東。她呢,現在只需要放肆地玩幾天就好了。
嘿嘿,不要太舒服??????
北華附近也是有山的,雖然不怎么高,但是外出玩玩也夠了。明個就把明玦、明玉都叫上,去爬山!想想都身心愉悅啊!
皇帝的旨意下來了,但具體日期什么的,是段海喻派人傳的話,他的貼身仆人,自稱“段乾”。時間定在本月,也就是五月,下旬,即二十日。
段乾走時,英靈突然起了壞心思,便叫住了他:“那個,你幫我傳個話給你主子。就說,明日我邀幾個人去爬山,問問他去不去。在苓茶閣集合,辰時不至,就不恭候啦。”
段乾心下好奇,主子倒不是沒有收過這種邀請,只是他一家也沒答應。但是,他對郡主似乎有那么一點的不同尋常??????于是,聽郡主吩咐后,便回去傳話了。
英靈看著他的身影,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竟然笑出了聲。綠袖奇怪地打量她一眼,英靈解釋道:“我只是想看看,這個文質彬彬的郎官筋疲力竭時是什么樣子。”
綠袖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其實,英靈內里挺愛捉弄人的,只是很少表現出來。可是,為什么會想一次又一次捉弄段侍郎呢?不是冤家,不聚頭?????
另一邊,段海喻正在書房理事。聽到段乾的傳話,手里的毛筆似乎頓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改筆,紙上根本看不出多余的墨跡。
段乾抬眼,偷偷打量段海喻。他面色沉靜,似乎并無多少變化。于是,段乾問道:“主子若是不去,我這就去回復郡主,省得郡主明日苦等。”
段海喻將毛筆架在一邊。翻開桌上一本文案,悠悠道:“誰說我不去了?我上朝后再過去,辰時,還是能趕上的。”
段乾一笑,隨即退下了。
段海喻就是個面癱,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除非是極其親近之人才能做到。他方才雖然臉色未變,可分明有一絲欣喜從眼里劃過。
自打段家出事以來,他背負了太多東西。說實話,段乾還是希望他能為自己多考慮一下。而且,他對郡主分明有一絲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