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牽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他伸手觸碰，左手邊是空蕩蕩的被單，單手放在額前，想起昨晚的熱火朝天，他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走進浴室沒有看見熙歌的身影，他停滯在原地，仿佛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場夢。

他用冷水澆了臉，看見床上那抹呈暗紅色的血跡，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實的，經后他的人生，是要對那個女孩子負責的。

他快速退了房間，穿過馬路，回到酒吧。

此時酒吧人數稀少，平日里熙歌早早會到酒吧準備晚上表演的曲目了，可是他去了熙歌休息的房間，空無一人。

推門而出時，正巧碰上七七。

七七一臉色瞇瞇地問：“嘿，陸牽亮，你這春風滿面的，昨晚是不是？”

陸牽亮微微心虛，轉而一想，和七七有半毛錢關系嗎？他正色：“管好自己，別總是八卦別人的事。對了，熙歌來了嗎？”

“喲喲喲，熙歌，叫的真親熱。我記得穆熙歌無論怎么對你熱情，你可都是一副作死的表情，不搭理人家的。”

七七圍著陸牽亮來回轉悠，右手托下頜，似要在陸牽亮的身上看出些端倪。

原來，外人都能看出他對穆熙歌非常不好。

陸牽亮不想與七七浪費口舌，猜到她也說不出熙歌在哪里，便要去準備手上的工作。

“喂，熙歌今天不會來了。”七七朝著陸牽亮的背影大聲說。

陸牽亮心底一緊，擔心起熙歌，他昨天一時意氣將穆巖打了一頓，如果熙歌回了家，會不會不安全？他是見過穆巖打熙歌的，這樣想著，工作時總會出錯。

他第一次懂得相愛的人，擔心她是怎樣的六神無主，這與擔心四月是不一樣的，對于四月，陸牽亮更多的是無能為力，他拼盡全力都跟不上四月的腳步。

熙歌敲了好一會門，穆巖都沒有回應，索性她也不想把穆巖逼得太緊，便去沖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吹干頭發后，她對著鏡子左照照，右照照。捏著左邊臉對自己說：“女孩。”又捏著右邊臉對自己說：“女人。”

她非常滿意自己的身材，想起昨夜春宵，又不自覺彎了嘴角，她的眸子里都是光，藏也藏不住。

穆熙歌隨意拿起一只包，站在門外，對穆巖說：“哥，我去一趟云中，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給你買回來。”等了片刻，她又說：“哥，你不說話那我看著買了。”

她飛速的奔下樓，想要盡快告訴四月她的心事，她的喜悅。

到了云中，學生都在上課。熙歌漫不經心散步，經過操場，她與柳影擦肩而過。

柳影身邊圍著幾個女孩，幾人邊走邊說笑。

穆熙歌與柳影同時停住了腳步，對頭相逢，勇者勝。

柳影打發了身邊的同學，走到熙歌身邊，鼓掌挑釁：“穆熙歌，與自己的哥哥存在不正當關系，真叫人刮目相看。”

“你為什么在云中？”

“哈哈，你以為只有江四月可以考進云中？我告訴你，我不僅成績好，還有錢。”

穆熙歌見她滿臉得意的表情，就想給她大耳巴子，有錢就這么值得炫耀？

“說明，你還是得靠錢，有種跟我們四月一樣，憑真本事。”

本來就是體育課跑了八百米，柳影早就累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了地上，熙歌干脆坐在她的對面。

穆熙歌心想反正也得等四月，不如跟這個女人好好聊聊。

難道女人之間解決問題不是揪發，咬人，掐肉？

柳影右眉微抬：“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把你哥收拾的服服帖帖？”

穆熙歌想不到柳影還有臉提，也就洗耳恭聽。

“我從上小學便喜歡上陸牽亮，但是，他的眼里只有江四月，對了，我好心提醒你，不要以為你和江四月關系好，就能改變什么，都逃不過她是詛咒的化身，誰親近誰倒霉。”

“你胡說什么？”

“胡說？你見過江四月的爸爸嗎？癱在床上不能動了吧？你知道江四月外婆為什么會死嗎？還有陸牽亮爺爺，那么疼江四月，死了卻不能見上陸牽亮最后一面……嘖嘖，這可都是因為親近了江四月。”柳影越說越神乎，“你以為穆巖為什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穆熙歌面無表情盯著柳影，想要看穿她的心思，她越想挑撥離間，她越不能合了她的心意。

“看來，你真是愚蠢。從你頻繁邀請江四月去你家時，我便開始謀劃，一開始，我也只是想打入你們的圈子，慢慢接近陸牽亮。”

穆熙歌仔細觀察柳影才發現，她的五官算得上端莊大方，膚色雪白，身材纖瘦，也是一個美人，可是，到底是怎樣的心理扭曲讓她的相貌都變得丑陋：“然后呢？”

柳影陷入回憶，面部肌肉緊皺在一起，似是在回憶一段恨透了的往事：“初一那年，有一天放學我去三中找陸牽亮，他因為江四月爸爸那事不大待見我，我只是想去跟他解釋清楚。但是他聽說她的爸爸又進了醫院，便丟下我去醫院了。那天，是我最屈辱的一天。我被陸牽亮學校的幾個高三男生攔了下來，他們把我帶到一個廢舊的工廠，拿出刀威脅我。”

穆熙歌聽得心驚，后來發生了什么？她竟不敢聽下去。

柳影卻笑了，笑容格外猙獰：“穆熙歌，你有沒有被三個比你力氣大很多的人綁住手腳，因為你呼救，他們就用惡臭的嘴堵住你的嘴，他們撕你的衣服，手不停摸你的下面，嘴里反復告訴你別怕，就一會，讓哥哥爽一下，你拼命掙脫卻沒有人來救你。你肯定不知道那種絕望。哈哈，哈哈。”

柳影湊近熙歌的臉，手不停拍著草地，她笑出了淚來。

熙歌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什么，卻反嘔起來，不停咳嗽，胃翻江倒海。

“怎么，這就覺得惡心，聽不下去了？更惡心的還在后面。”柳影雙目憋的通紅，像要蝕人血，“他們離開后，也就是你的好哥哥，正好經過那里，他看見了臟亂，衣衫不整的我。”

穆熙歌聽見穆巖的名字，屏住了呼吸，柳影說更惡心的事，哥哥做了什么？她認識的哥哥，是溫柔的，體貼入微的，他肯定是幫助了柳影的！

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告訴自己：穆巖一定是幫助了柳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