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時光總是很短暫，覓歡涼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四月發現他的腕表換了，看上去更加精巧，像女孩子的眼光，她會心一笑，心情突然變得沉悶。

“不早了，送你回學校。”覓歡涼起身，幫四月拿好鋼筆。

到了學校門口，發現陸牽亮站在樟樹下，他與覓歡涼對視數秒，走上前來：“月月，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四月不知覓歡涼什么時候走，也未與他有約，便回復陸牽亮：“今天放學......”

“四月，我是為了我們之間的約定趕回來的，放學后，我陪你去小山坡，楓葉該紅了。”覓歡涼不由自主地說了很多話，他很少這樣直白的表達心意，很不像他。

四月望著他，他眼神急切，他說他是為了彼此的約定，只屬于他倆的約定，一等便是三年。

陸牽亮察覺，江四月再也不是他一個人的江四月：“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找你。”他瀟灑離開，如果四月要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快樂，他一定會祝福她。

“我知道了，放學我在教室等你。”四月說完快速走向教學樓。

下午只有三節課，她忘了告訴覓歡涼放學的時間，她期盼著，希望時間再過得快一些，一下午她的思緒都在游走，老師講了什么她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原來，陷入愛河是這種感覺，見不到他的時候，瘋狂想要見到他；與他相處的時候，總是責怪時間飛逝；她像一顆向日葵渴望日日朝陽般，希望每天都能見到覓歡涼；還管什么女孩子送的腕表，管什么他口中女孩的名字，只要他在，任何事都變得不重要。

“江四月，江四月，你是不是思春了？”鹿年瞇著丹鳳眼，沒好氣地說。

四月腦袋嗡地炸了，她的臉滾燙，怒不可遏道：“鹿年，你不會尊重女孩子嘛？”

鹿年被氣到大笑，他一開始只是小聲叫她，發現她根本是在神游，看著她的側臉越來越紅，她的嘴角不自覺上揚，最主要她一直在鹿年的課本上寫覓歡涼的名字，鹿年的第一反應不是江四月走火入魔了，而是他要被折磨瘋了。

四月見他手叉腰笑到前仰后翻，不想與他計較；目光投向書本時，恍然大悟。

她似變臉般舔著一張笑臉，向鹿年討好：“鹿大帥哥，我錯了。”

鹿年這人給他三分顏面，他就順勢而上：“叫鹿哥哥。”

四月自知理虧，轉頭賊眉鼠眼一番后，露出四月標志性微笑，八顆牙整整齊齊擺在鹿年面前：“鹿哥哥，你說，怎樣可以原諒我？”

“幫我買一個星期早飯。”鹿年坐下，將自己的課本與四月互換。

四月認為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難，一口答應：“沒問題。”

“幫我寫一個星期語文作業。”鹿年斜視她一眼，下巴要翹到頭頂上。

四月咬咬牙，畢竟是將人家白凈的課本寫的不能看，仍然答應下來。

“每天幫我捶背一小時，說個笑話給我聽。”鹿年得寸進尺，看來他還是不夠了解四月。

“鹿年，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四月咬牙切齒地問。

鹿年戳了戳他的課本，以為這就是把柄：“瞅瞅你干的事，誰過分？”

四月“呵呵，呵呵”的笑聲，讓鹿年毛骨悚然，此時同學已經紛紛離開教室，放學了。

四月將涂寫的亂七八糟的那一頁，一揮手撕了下來，又將自己的課本同一頁撕下來粘在鹿年的課本上遞給他：“鹿哥哥，除了你的第一條要求我會履行，其他的想都別想。”

“你......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鹿年完敗。

“四月。”覓歡涼見她與鹿年玩鬧，看樣子可以打斷他們了，這才叫她。

四月將課本偷偷塞進抽屜，不知他來了多久，她趕緊收拾了書包，出門前給了鹿年一腳，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后，走向覓歡涼。

鹿年才不傻，即使四月不警告他，他也不會告訴覓歡涼，四月做的蠢事。

“你什么時候來的？”

覓歡涼示意從前面下樓，回答：“沒一會，學習壓力大嗎？”

“還好，我越來越喜歡文學，所以聽物化生，會有些走神。”四月說起學習成績還是有幾分自信的，但是在學霸面前，還是得低調些。

覓歡涼揉揉她的頭發：“你這聰明的小腦袋，我相信你。”

四月感覺到覓歡涼微妙的變化，他不像從前即使是關心別人，也表達的很生硬；現在他更熱衷于表達，還有與她的距離更近了一步。

“以后，你想去哪上大學？”

“大學?”四月好像還沒有想那么遠，她現在的生活都是靠緊巴巴地稿費維持著，她不敢想自己的未來，從來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你呢？你會從英國回來嗎？”

覓歡涼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他要怎么告訴她他早就回國了？要怎么告訴她現在的生活是一團亂麻？要怎么告訴她縱使他雄心萬丈，如今卻被困在H城？

既然解釋不清楚，那就不提了吧，三年后，等她畢業，他會把最好的生活擺在她的面前，讓她過上想要的生活，追求她熱愛的文學。

“四月，當心。”覓歡涼踏上一個小山坡，向她伸出手，“來，我接著你。”

四月根本不猶豫，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跳到他的身旁。

覓歡涼又細心地給她墊了一張紙，兩人并肩坐下來。

晚霞映紅了半邊天，風穿過樹葉，整片楓樹林里，只有他倆席地而坐，看這大好光景！

“太美了。”四月感嘆，整山的紅色，天也是紅色，他安靜地在身邊，時間靜止了一般；風過無痕，她想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獻給他。

“四月，你還記得第一次我和你來看楓葉嗎？”覓歡涼陷入回憶里。

四月嫣然一笑：“當然記得，那時候我還在想，干枯的樹枝有什么好看的，你卻不容我質疑和反駁，約定了我三年、十年。”

她與他注視彼此，她從他的眼里看見自己的影子，那一刻，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快點成長為女人，像穆熙歌一樣嬌艷的女人，才能與眼前俊朗的男子般配。

“不過，我現在懂得了這里的美，你以后還會失約嗎？”

覓歡涼從四月的眼神里看到了期盼和熱烈，但是他必須控制自己，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占有欲，擾亂她的生活，他已經等了三年，也不在乎再等三年，她的一生，他都會擁有。

“我向你承諾，無論今后我們是隔著山海，還是人潮，我都不會再失約。”覓歡涼像是婚禮上的新郎，鄭重承諾，態度誠懇。

此時，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電話屏幕上又出現了那個名字——凌微月。

四月扭過頭去回避，覓歡涼站起來走到一邊：“微月。”

“歡涼，你什么時候回來？我想見你。”凌微月躺在病床上，聲音微弱。

“你還好嗎？”覓歡涼左手插在口袋里，不時回頭看看四月。

“歡涼，我求你了，能不能回來陪在我身邊，我需要你。”凌微月乞求著，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去，嘴里都是咸味。

“等我兩天。”覓歡涼掛斷電話。

他剛剛才對四月許了誓言，現在便要失約了：“四月，我得離開了。”

“好。”四月背起書包，盡量體貼入微，不表現出自己的難過。

兩人相伴離開，沉默不語。

分開時，四月囑咐：“你注意安全。”

覓歡涼撥動她的發絲：“你要按時吃飯，好好上課，等到來年三月，我會回來。”

四月擔心這只是覓歡涼的隨口一說，再次確認：“三月？”

“三月，我一定回來，你等我。”覓歡涼說完，朝著車站跑去，他向她揮手道別，他的身影在四月的眼睛里變得越來越小。

不說一句愛的感情有多好？憑借內心的信念，一心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