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我們會因為這樣簡單的相遇成為了姐妹，日后，你走的再遠，我都會牽掛你。

很久以后，四月尋找那個躺在一張床上跟她說了一夜心事的女孩，反反復復，不愿放棄。

四月來到穆熙歌的家，熙歌帶著她爬上閣樓，閣樓很小，只有一扇圓月大小的窗戶，以熙歌的身高得微低著頭才能自由行走。

熙歌找了干凈的睡衣，要求和四月一起洗澡，她沒來由的喜歡上四月這個姑娘。兩人躡手躡腳下了樓進了洗澡間。

洗澡間還算寬敞，只是只有一道劣質的簾子做門，洗澡的時候得在簾子上掛著“請勿進入”的牌子；不過這間房子被她租下來了，熙歌告訴四月這里絕對安全。

四月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赤裸相對過，穆熙歌將水放的嘩啦啦響還不見四月進去，便催促道：“四月，你還在磨蹭什么？我洗好了可就不等你了。”

四月羞赧，她擔心熙歌真的會丟下她一個人，沒有其他選擇之下，她慢慢走了進去。

煙霧繚繞，熱氣騰騰，她看見穆熙歌微笑著，似一朵夜里悄無聲息綻放的睡蓮，純潔美好；熙歌挽起濕漉漉的頭發，更加嬌艷誘人；可惜四月是個女孩，否則也要被這妙齡女子迷了心智。

“四月，快點啊。”熙歌催促著，上前牽著她。

“你......”熙歌不知道要說什么，雖然一向口無遮攔，做事全憑喜好，但是在那一刻，熙歌卻做不到將疑惑問出口。

四月不言不語，她被熙歌拉到水龍頭下，感受到水的溫度，她卻打了一個寒顫。

兩人都陷入沉默。

四月看到熙歌線條分明的身材，膚若凝脂，臀部微翹；心想這大概是女人該有的樣子，她不知道熙歌的年齡，甚至相識不過二十四小時，她竟然一點防備意識都沒有，現在赤裸在熙歌的面前，羨慕熙歌的美麗，她看看自己，小小的個子，還有丑陋的傷痕。

覓歡涼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子呢？

“嘿，妞。你在想什么呢？”熙歌對她擠眉弄眼，她才別過臉，掩飾自己的想入非非。

她在心中罵了自己一千遍，還是趕不走腦袋里忽隱忽現的三個字：覓歡涼。

“妞，你太色啦。”熙歌用右手挑起四月的下巴，“你不會被我的美色迷倒了吧！”

“穆熙歌，你太自戀了。”四月撥開熙歌的手，兩人互相潑水，玩的好不熱鬧。

上床前，熙歌進行了一堆的護膚，四月驚訝于小小的閣樓抽屜里滿目琳瑯，藏著各種護膚品，等熙歌上床的時候，四月都快要進入夢鄉相會白馬王子了。

“醒醒，妞。”熙歌鉆進被窩，兩人擠在一張小小的床上，瞬間親近了很多。

“嗚~我困了。”四月嘟囔著不愿醒來。

“江四月，快醒醒，聊聊天。”穆熙歌從被窩里掐了她一下，四月頓時清醒。

“穆熙歌，你是惡毒的婆娘。”

“哈哈哈，四月，你猜我多大？”

“應該比我大。”四月認真回答。

“為什么？我那么顯老？你還不承認偷看我。”熙歌撓四月癢癢，閣樓里不斷傳來年輕女孩青澀的笑聲。

“熙歌，你在家嗎？”熙歌的哥哥打烊回來，聽到一陣笑聲，熙歌很少這樣鬧騰，他不免疑惑。

“哥，我在家呢，你快休息吧！”

熙歌對著四月比了“噓”的手勢，兩人平躺在床上。

四月透過那扇小小的窗戶，看見了天空，今天的天空是漆黑的，沒有一顆星星，她想起了水鄉的天空，湛藍明亮，還有蘆葦蕩里的草坪，兩個小孩坐在一起。

她更想念母親。

“四月，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可就是我的朋友了。”

“好，你說，我聽著。”四月猜想熙歌需要傾訴，而她一向善于傾聽，因為沒有人愿意聽她說，她沒有朋友。

“今天你們見到的我的哥哥其實不是哥哥，我從小被他家買了去，等到年齡到了，就要和他結婚。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我今年十八歲了，他媽媽說等到二十歲就讓他娶我，我高中畢業了，沒有機會再讀書。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熙歌看向四月，她的面龐線條分明，平靜如水。

“沒有。”

“我哥今年二十一了，他在這里做著燒烤攤的生意，等到他二十三歲還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就會娶我，他一向遵從我的意見，所以我沒有偷偷跑走，而且我也不知道可以跑去哪里。”熙歌說到這里的時候神思憂傷，不似白日里的爽朗。

“四月，你相信命嗎？”

四月翻了身側臥著，她一雙眸子仿佛洞察了熙歌所有的心事和無奈，原來熙歌也是沒有家的人：“快要信了。”

“為什么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四月難得坦誠，熙歌刨根問底。

“是陸牽亮嗎？”

“不是。”

“是覓歡涼？”

“嗯。”四月發出的聲音不認真聽幾乎聽不見。

“你喜歡他什么？和很多人一樣被他的光環吸引，還是被他的外表誘惑。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好看的男人都是白眼狼。”

四月莞爾一笑：“書上說喜歡一個人是沒有原因的，可是我有很多喜歡他的原因。”

“你亂看什么書？”熙歌正色，仿佛是在教導一個不聽話的小妹妹。

“熙歌，我是不是早戀了？”

“人家都出國了，你早戀毛線啊？都不帶你玩的。你到底喜歡他什么？”

“喜歡他的頭發總是根根分明；喜歡他左手總是戴著手表；喜歡他對別人總是一副寡淡的臉，我卻見過他微笑的模樣；喜歡他的霸道；喜歡他與我的約定；喜歡他給我買早飯急匆匆的樣子；喜歡他認真學習的樣子；喜歡他不問結果站在我身邊；喜歡他欺負我......”她雖說的淡然，卻不得不承認內心早已千軍萬馬呼嘯而來。

“四月，我看你已經陷入他的魔爪跑不掉了。不過，他是怎么欺負你的？”熙歌一臉的好奇，四月認為熙歌一定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背過身去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過了一分鐘的時間：“我陷入了思念里，藥石無醫了。”

熙歌握緊四月的手，腿架在四月的身上：“四月，我陪你。”

“四月，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弄的？”熙歌手指輕觸到她的皮膚，明顯感覺到她身體縮緊，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我......”

“沒關系，你不用說，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我們睡覺吧，你明天還要上學。”

“好。”

“四月，謝謝你！”穆熙歌極緩的聲音傳入四月耳中，直達她的心臟。

“熙歌，謝謝你！”她回以同樣的真誠。

四月她生性冷淡，性格孤僻，疏離人群，幸得遇見穆熙歌這樣一股勁湊上來的人，她無法拒絕，更無從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