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堇并不在意那貴族少女的話。

她隨意用手一抹臉上濺到的血滴，臉頰邊的紅，讓她清純無害的容顏變得詭異且妖艷。

“呵。”

見那少女那群已減少了大半人數的隊伍往她們這邊跑來，姜姒堇嘴邊揚起一抹笑。

看似接納與純真的笑容中暗含嘲笑。

愚蠢。

她會保護這些鉆進錢眼里的人和踐踏人命的人嗎?當然不。

“大人，有些人其實是不必保護的，弱，可能意味著蠢。”

女魔法師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迷茫，之后又恢復了堅毅。

“確實……但，分不清，不分清，不清分。不是全部人都是這樣的，大部分人不是這樣的，不能因‘小部分人’放棄可能的‘大部分人’。”

這話別人聽來可能覺得語無倫次。

看著女魔法師虛弱的姿態，可能不會有人把這話放在心上，還會認為她已經在胡言亂語。

然而姜姒堇卻懂了她的意思。

意思大概就是———

不管怎樣，也不因“壞人”而放棄可能的“好人”。

可能，這位大人認為，那群人中還有人是所謂的“好人”。

“大人，您之前已經放棄了他們一次。”

看似是因為這些人讓你失望了，你判斷他們都是怎么怎么樣，但不管怎么樣都還是為了你自己。

即使是我勸說的你，但本質上也一樣啊不是嗎?

哈。

女魔法師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這句話之后，姜姒堇沒有再說什么。

她看著明顯躲在她們兩人身后的人群，以及追著那人群的西奧多城人，抿了抿唇，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散于無。

手和腿已經累得輕微顫抖了，很明顯，體力快到極限。

懶得和這些虛偽的人扯了。

“大人，我必須停下休息，我需要自保能力。”

姜姒堇的手不再緊握成拳做出攻擊姿態，而是緩緩垂下，做出了與之前女魔法師一樣的決定。

只為了自己的決定。

她不再是緊繃的戰斗姿態，而是筆直地站著，腳下踩著一堆“戰利品”，也就是那些人手中的刀具，血沾在刀上已凝固成丑陋的血塊。

“什么?”女魔法師盯著姜姒堇，試圖在她身上找到一絲心虛，期盼著她能改變主意。

“大人，我說，我必須停下休息。”

姜姒堇面無表情，即使踩在那堆刀上，相對較矮的身高還是沒有高過女魔法師，眼神依舊是那樣干凈純粹，但女魔法師卻偏偏感到了一種很強大的壓迫感。

姜姒堇不等女魔法師反應，徑直走向人群之后，眾人不自覺地紛紛避讓。

姜姒堇在角落站定后，女魔法師被迫迎戰，還是以一敵幾。

因為心中不岔而在戰斗時分散注意力，身上再次多了幾道傷口，行動之間越來越遲鈍時，女魔法師不顧形象地向姜姒堇怒吼道，“為什么?！我保護了你！”

這種憤怒，在一個體力快要透支，身上多處非常疼痛的人身上很正常。

但姜姒堇卻理解不了。

這種時候還分散注意力，這已經不是愚蠢了吧?大概是趕著投胎，那為什么不直接自殺呢?

姜姒堇沾著血跡的臉大半隱入了陰影中，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憤怒的觀點都站不住哎。

一開始她是保護了我，但也只是順便，之后我在戰斗時幫助了她難道就不算還了人情?

而且這畢竟是她的選擇，何況還是那么偉大，想要保護那么多人的選擇，怎么能讓別人來一起承擔后果?

當然得她自己一個人來努力啦。

不然怎么好凸現她的善良偉大呢?

……嘻嘻，真虛偽。

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躲在僅十幾人的身后——女魔法師以及自救隊伍里的剩余人員。

搏斗雙方都已經很累了，但西奧多城的人是帶著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來的，拼著命，所以“獵物們”變得越來越少。

而那所謂的以保護貴族為中心的隊伍，說的好聽點是保護，實際上是擋刀。

貴族開出的報酬實在太令人心動，貧窮了半輩子、整天擔心溫飽的人沒有見識，看著被推出去“犧牲”的人，滿是冷漠。

所以他們只顧往中間擠，討好那貴族們，期望出去后能得到更多金錢，也以免下一個被推出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