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穿連衣裙是很好看的。”見過她試穿后的樣子,他篤定地下了定論。
“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哦,主要是您女朋友身材好,長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呢!”導購不遺余力地夸贊,難得碰上這么大方的顧客,高興得嘴都合不上了。
“……”
“……”
懶得解釋。
導購幾乎把店里的新款都推薦了個遍。
海卿第一次感到試衣服是很累很累人的一件事,但是她試衣服花費的力氣都沒有白費----他幾乎都買下了。
除了導購推薦的那件一字肩的紅色小衫。
太暴露了,他看著不淡定。
蕭老板不禁感慨,女孩子的衣服真是劃算,大包小包拎了這么多,還不及一臺洗衣機的錢。
買完衣服,又帶她去買了鞋子。
白色運動鞋,黑色高跟鞋,蝴蝶結的淺口單鞋……應有盡有,給她配裙子穿。
“車子放不下了。”海卿說,兩條拎著各式包裝袋的手臂直直地垂下來,再看蕭老板,也是滿滿當當的兩只手。
他沉思:“那我們回吧。”
其實還有很多東西需要采購,可是他能陪她逛的時間太少了。
“剛好工人也該上門安裝了。”海卿推測著。
“也是。”
蕭一塵在前,大步流星地朝地下車庫走去。
“你沒事兒的時候還盯著公司的女人們穿什么衣服?看來你也不是很忙。”到了地下車庫,海卿冷不丁地說。
蕭一塵窘迫,人家一個正人君子在她嘴里變成了沒事研究女下屬穿衣打扮的油膩領導?
于是支支吾吾地辯白,“就是、抬一下頭就能看到了啊。”
他抬頭的那一瞬,會想象著林海卿穿成這樣指不定多好看呢。
林海卿合計著,錦峰內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因為蕭一塵的走馬上任而放飛自我了。房貸不用還嗎?花唄不用還嗎?奶粉錢夠用嗎?
她不是沒有旁敲側擊地問過他,公司的女孩們平均年齡之類的,她記得他的回答是,她們都比他年長很多。
她聽了便放心了。
她以為自己放得下心了。
居然暗地里和沒見過面的女人較勁,林海卿覺得自己這個醋吃的莫名其妙。
耗費了無限大體力的兩人,終于在上上下下數次電梯之后將滿滿一車戰(zhàn)利品搬上了樓。
“我不行了。”林海卿累得爬上了飄窗,兩條又直又長的腿蕩在半空中。
蕭一塵笑,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該吃晚飯了。”
“嗯?這么快?”
她將信將疑地掏出手機,還真是。
“可是我一點都不餓,中午吃太多了。”
“過度勞累也會影響食欲,你就是這個原因才會這么瘦。”蕭一塵科普道。
“我沒有很瘦……你才瘦。”她瞄了一眼他用皮帶束著的窄腰,小聲嘀咕著。
“我看起來很單薄?看來我得抽時間去健身房練練了。不能因為體型羸弱而被客戶看輕了。”蕭一塵瞇著眼認真道。
海卿總會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認真而開懷一笑。
重逢的這段時間以來,她命運的走向一下子扭轉了,而他的話也比以前多很多了。
這是好事。
安裝工人陸陸續(xù)續(xù)地趕來,因為安裝家電需要占用一定的空間,蕭一塵和林海卿數次被擠出門外。兩個人干巴巴地站著。
“你突然搬出來,那個人、他沒說什么嗎?”海卿警惕地問道。
蕭一塵靜默了數秒,她比自己想象中敏感得多。
爺爺當然會起疑,昨晚他夜不歸宿,白天已經接到了好幾個電話。
“把你安頓好,我自然會和他說清楚。”他撒謊道。
林海卿存在于他身邊的事情,決不能讓爺爺知道。
“他應該會阻止,就像他不同意你爸和我媽在一起一樣,那時候你打算怎么辦?”她仰著臉,認真地看他。
他蹙著眉,疑惑而又無奈:“我們和他們怎會一樣,我們是兄妹,這是事實,事實是任誰都無法改變的。而爸媽他們……他們沒有緣分。”
兄妹?
哦,對了,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他并不明白她的心思。
她垂著頭,心中六月飄雪一般,冷岑岑的。
憋著的一口氣總要抒發(fā)出來才行,她抓著他話語中的漏洞不放:“時至今日,你還覺得他們是沒有緣分才會分開?而不是、那個人的過分干涉?”
她總叫蕭碧山那個人,足以見得她多么不待見他,連他的名字都不想提。
也不配她提。
蕭一塵木然地看著她,心中風卷云涌,“他縱然有錯,但是,他也嘗到了苦果。”
“什么苦果?”林海卿不解。
“我爸,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他的眼睛暗了下去。
“他、怎么了?”林海卿不解。
“很多年前,他酒駕出了車禍,兩車相撞引發(fā)了火災,被燒傷了。”
“情況……”她唇角微抖。
“很嚴重,不能下床,需要人看護。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見我了。應該說,不愿意我見到他那副樣子,他擔心我會怕。其實他也怕。”他盡量掩飾,讓語氣聽起來波瀾不驚。
“毀、容了?”她提心吊膽地問。
“是的。他曾經很瀟灑,是個美男子。他不想我們看到他變成那副樣子,他把自己的心鎖起來了。”他語氣淡然,心中卻是驚濤駭浪紛至沓來。
才知道,原來打敗一個驕傲的男人是那么的輕而易舉。
只需求而不得,只需一場意外。
“我知道,我見過,我媽有他年輕時的照片,你們父子倆很像。”
他沉默地看著她,那令人心碎的眼神讓她不忍直視。
她沒有他那么能忍,幾秒下來就撐不住哭了,心中的謎團解開了:“這才是他沒再來找我媽的真正原因?可憐我媽一直以為,一直以為他屈從于那個人的強權威逼,舍棄她了。”
“是陰差陽錯,他們都有苦衷,我們得嘗試著理解他們。”
“我無法理解,明明他們的心是緊挨著的……他為什么要酒駕?好傻。”她抓著頭發(fā)。
“那晚,他和爺爺吵了一架,因為我媽。摔著門走的,沒能好好地回來。”
她徹底明白了,暴哭著蹲下去,顧不得工人還在里面旁聽。
他隨著她的動作傾身而下,彎著腰輕撫她的肩膀。
很奇怪,她雖然顫抖了兩下,但是這次沒有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