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雙手負在身后,徑直走向了對面的那堆才子,沒有回答慕云嫣。
唐沫老早就看到了張良,這個小丫頭也不知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張良明明暗暗發動了偽裝,隱去了一切氣息,小丫頭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并朝他使勁招手。
幸好小丫頭不笨,沒有戳穿他的身份,只是用一種威脅的目光看他,那意思大體是要是不給好處,她就大聲戳穿他的身份。
張良無語,只好使了個眼色,告訴她好處少不了。
一邊的劉杰見到張良一上來就跟唐沫眉來眼去的,心里更是不痛快了,唐沫雖然還沒有長開,但也是美人胚子一枚,況且還是唐家二小姐,身份尊貴,就連他都不敢有什么想法。
后面跟來的慕云嫣剛走近,劉杰就呵呵的笑著問到,“張兄與唐小姐相熟么,我看唐小姐看你這神情,關系不淺??!”
劉杰一副開玩笑的樣子,實則是說給慕云嫣聽的,張良懶得理這個自以為是的才子,正要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唐沫就一把拉住了他,硬是把他拽到一邊。
小丫頭見了慕云嫣之后,臉上的吟吟笑意就煙消云散了,她黑著臉,坐下之后沒理張良,一副我很氣的樣子。
張良暗自搖頭,她知道小丫頭的脾氣,只要自己不理她,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忍不住自己說話的。
慕云嫣本想坐到張良旁邊,小丫頭反應挺大,她一臉兇像說到,“你不許坐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唐沫一連指了幾個地方,是除了她自己之外,靠近張良的另外三個方向的位置。
慕云嫣倒是沒生氣,只不過她沒想到這個帶著面具的家伙還挺受待見的,連小丫頭片子也跟他關系匪淺。
劉杰怎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連忙出來打圓場,然后借機想請慕云嫣和他坐到一起,只可惜慕云嫣對他可沒有對張良那么客氣,直接坐到張良的對面,把他給無視了。
過了一小會兒,唐沫果然忍不住了,她轉過頭瞟了一眼張良,卻見后者正看著對面的慕云嫣,當即重重的哼了一聲。
張良其實是在看慕云嫣身后不遠的一個人,這人約摸三十出頭,著裝很普通,但卻有一股非同尋常的氣勢,最主要的是張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黑丹的氣息,級別很高的黑丹,這讓他聯想到天泉宗。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張良轉頭輕聲道:“我說小丫頭,我記得你當初為了反抗唐將軍讓你讀書,都離家出走了,怎么來參加這種詩會,到底是誰有那么大面子。”
張良說完還嘖嘖了幾聲。
“彼此彼此,也不知是誰,把陛下請來的十二位教書先生都給氣走了,你都能來我憑什么不能!”
額,張良無言以對,貌似這些教書先生里有不少名儒,所以晉王在文人圈子里極度不受待見。
“張良,她是誰呀?”唐沫假裝隨意的問。
這個她,當然是指的慕云嫣了,張良想了想,道:“妙手閣的人,你理她遠點?!?
“妙手閣怎么了,我難道還怕她不成!”唐沫聽了立馬換上一副不屑的神情。
“這女人腦子不太好使,我是勸你不要被她傳染了?!?
唐沫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后怪嗔的瞪了張良一眼,眉眼之間還真有幾分韻味,這還是十六歲的丫頭,長大了還得了,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那家的小子,張良暗自想到。
兩人“打情罵俏”的舉動,盡數落入劉杰眼里,他是相當不痛快,張良這廝明顯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但是他轉眼去看慕云嫣時,卻也沒見慕云嫣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張良又看向慕云嫣身后那個男子,卻發現后者也在看著他,眼中帶著幾分探究,還有一絲絲上位者常有的蔑視。
張良心中了然,這個人的身份,十有八九是天泉宗南下之行的主事之人。
這里是文華殿的詩會,這個人出現在這里,就有點耐人尋味了,修玄者和普通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張良是覺得這個什么撈子詩會純粹是浪費時間,對于一個丹師而言,多看幾本丹經都要來的實在一些。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有不得不來的理由,而這個理由,張良又想到了魏王。
剛才劉杰已經說了,魏王也會參加這個詩會。
魏王張遼,是玄武國三皇子,和一派武人作風的齊王張昊不同,魏王是個文人,喜歡文墨之道,也喜交文臣學士,朝中有不少文臣都和他關系匪淺。
天泉宗和妙手閣肯定在密謀著什么,這時候張遼和天泉宗若是扯上什么關系,那就好玩了。
張良還奇怪,平時都在文華殿舉辦的詩會,怎么跑到江楓小筑來了,原來是為了掩人耳目。
“還看,不許看了!”唐沫把手擋在張良的眼前。
張良把唐沫的手拿開,但那男子忽然起身朝他走來,他一時之間忘了把唐沫的手放開,唐沫頓時變得不自在起來。
“這位兄臺,不知怎么稱呼?”
隨著男子的話音一落,張良就感覺到一股似有似無的玄力在自己的身上走了一圈,這股玄力很隱晦,要不是有超級系統的提示,張良也很難發現。
張良放開唐沫的手正要回答,門外又是一陣騷動。
“是魏王殿下來了”劉杰精神一震。
果不其然,張遼一身正裝,稍顯隆重的邁步而入。
眾人紛紛起來行禮,就連張良跟前的男子也暫時轉過身去。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張良也裝模作樣的跟著站了起來。
“今日文華殿眾才子齊聚于此,實乃佳況,諸位不必多禮,否則本王下次倒不敢應邀了。”張遼很會說話,一下子就拉近了和眾人的距離。
張遼一來,天泉宗的男子就沒空搭理張良了,他和張遼稍微對視一眼,有幾分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魏王一到,詩會也就正式開始了,那些才子們開始爭相比斗,都想著在魏王面前大顯身手。
張良帶著面具,酒是喝不到了,只能應付著唐沫的追問。
劉杰一直想著要怎么給張良一個下馬威,只是魏王在場他總得尋個由頭才行,但現在見張良和唐沫打得火熱,他是再也忍不了了。
“張公子,此刻魏王殿下在此,你仍然帶著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恐怕不太妥當吧?!?
“是啊,對我等眾人還好說,對殿下如此,怕是有些大不敬了?!?
劉杰一開口,就有人附和,畢竟在場的人,很多都看不慣張良的做派。
張遼其實早就注意到這個衣著奇特的人,只不過沒太在意而已,現在見眾人對他發難,也就起了好奇心。
“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張遼一說話,所有人都向張良投去了幸災樂禍的眼神。
“張”
還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所改變。
劉杰陰陽怪氣的說到,“張公子,莫非就連殿下,也沒有資格知道你的名諱嗎?”
張良微微低下頭,沒有理劉杰。
但在其他人眼里,張良的反應像是在權衡利弊,陷入了兩難之地,這讓他們很舒服,你不是故作高深嗎,在殿下面前,你倒是再裝一個試試!
豈料,張良卻半天沒有說話。
慕云嫣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不自覺的微微翹起了嘴角,這個張子房,實在是有趣的很。
很快,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原來張良低頭并不是在天人交戰,而是默認了劉杰的話,并且無視了他。
狂妄!
這是眾人的想法!
竟然敢在魏王面前如此囂張,就算是一個地玄境的高手,面對玄武國的七皇子,也不敢輕易托大,但這個人卻這樣做了。
張遼怒了么?
自然是怒了。
只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他是個有城府的人,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心態。
“張公子,你大膽!”劉杰怒喊,心里其實樂開了花。
“你啰里啰嗦的有完沒完,想狗嘴吐象牙嗎!”唐沫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劉杰顯然不敢對唐沫放肆,但又不想放過張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臉漲得通紅。
“唐姑娘,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怒?!睆堖|淡淡的說到。
有了張遼這句話,劉杰底氣頓時足了,他又板起了之前的傲色,道:“二小姐見諒,此人在魏王殿下面前如此托大,若是不予追究,豈不是顯得我玄武國禮廢法馳?!?
“正是如此,劉兄此言也是我等的意思!”洛南川也站了起來。
而后,其他那些才子也站了起來,紛紛看著唐沫。
唐沫氣極,她真的想大聲告訴這些所謂的才子,他們一起針對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然后看看他們驚恐萬分的慘樣。
張良又去拉唐沫的手,讓她坐下。
唐沫氣鼓鼓的,要不是怕張良責罵,她一定摘下張良的面具。
張遼卻對兩人之間的熟稔,有點捉摸不透。
唐家二小姐,在都城是出了名的刁蠻,但看她現在的樣子,分明對這個男人毫無防范,甚至有點言聽計從他對這個張公子越發的好奇了。
“聒噪”
“你!”劉杰大怒。
“粗俗,當真是粗俗,這般詩會,怎么會有這等粗俗之人。”一個人模人樣的書生搖頭嘆氣到。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在文章上見高低吧!”劉杰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