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一問之下,原來是許巍又來了,他不明所以,兵庭司的人不是已經調派過去了,而且也起到作用了,這個胖子還來找他干什么。
張良邊走邊問,到了正廳的時候,就了解的差不多了,許巍找他,竟然是因為一件命案。
城防司在城內發現了一具尸體,都城治安一直都挺好,已經有幾個月沒發生命案了,原本這種事是城防司和京兆府處理,跟晉王府沒有半點關系。
但那個死者卻是天泉宗此行中一個身份比較高的人,天泉宗通過秘法在城防司停尸間找到了這個人的尸首。
天泉宗畢竟非同一般,城防司隨后把案情遞交給了刑部,而后轉到了中書,最后驚動了皇帝。
天泉宗的人,一口咬定死者的死跟晉王有關系,要求晉王府給一個交代,皇帝那邊又責令城防司早日破案,許巍兩頭得罪不起,只好來找晉王。
張良有點意外,他那天原以為那個獨眼男說的話只是為了保命吹出來的,沒想到還真是有點身份。
只不過皇帝的態度讓又讓他捉摸不透,以皇帝對晉王的青睞,不可能不管這件事,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似乎選擇了觀望。
張良在正廳見到了滿臉菜色的許巍,許胖子一見到他就像見了救星,連忙大訴苦水,求他幫忙。
張良聽了半晌,笑到,“許大人,慢來慢來,你說天泉宗的人一口咬定殺死他們那個什么師叔的人跟我有關系,那不知道他們有什么證據呢?”
許巍苦笑,“稟殿下,他們說是通過特殊秘法,得知他們師叔死前最后見到的人,就是您。”
“秘法,一句秘法了事,天泉宗還真把這里當成云鏡國了。”沈建冷哼到。
“沈統領有所不知,天泉宗本就是以詭異的秘法著稱的,就連他們的黑丹,也是這些秘法的產物。”
“那又如何,就憑他們一句話,就想污蔑我們殿下嗎?”沈建瞪了一眼許巍。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許巍看了看張良。
“許大人是想說,他們懷疑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殿下高見,他們說以殿下……以殿下的實力,還不足以殺死他們師叔,所以懷疑是您的某些下屬所為。”
“哦?”張良饒有興致的笑了起來。
天泉宗這次來的主事人,還有幾分頭腦,不管獨眼男是怎么死的,但他死之前是在跟蹤張良,這件事就算張良真的不知情,起碼也和動手的人有什么關系,而這樣大張旗鼓的咬著晉王府,那個真正動手的人勢必不能安坐。
“殿下,如今對方已然公開叫囂,陛下想必是不想云鏡和玄武兩國的邦交因此收到影響,故而兩不相幫,不知殿下打算如何應對,若是有什么可以效命的地方,下官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張良暗樂,云鏡和玄武什么時候有邦交了,玄域三國的關系一直都是紛紛擾擾的,互相看不對眼,皇帝怎么可能會因為一條人命,賣給天泉宗面子。
在張良看來,這次皇帝肯定在打著別的算盤,因為墨涯這兩天都不來教課了,這讓他聯想到了,墨涯這次來都城,也許真的有別的目的。
“行了,我知道許大人是想讓我親自出面,好把自己摘出來,你呢,也不必說什么豪言壯語,這件事我自會處置,當然了,屆時需要用到城防司的話,我想許大人應該不會食言的,對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被一語道破的許巍,老臉一陣通紅。
“天泉宗的人,在哪里落腳?”
“回殿下,在流云軒。”
流云軒,張良皺了皺眉,這個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許巍暗松了一口氣,道了聲告退,趕忙離開。
“殿下,咱們……”
“我知道,流云軒向來不涉廟堂,不干朝政,一直淡然于世,雖然處于都城這個繁華之地,但卻顯形而隱性,輕易不能招惹。”
“天泉宗能進流云軒,那便是關系匪淺,殿下還是三思而行為好。”
“流云軒么……”張良搓著手指,似乎有了頭緒。
“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沈建試探的問。
張良搖搖頭,“想到了也沒什么用,無非是一些猜測,證明不了什么,不過既然天泉宗來都城另有目的,那妙手閣肯定脫不了干系。”
“殿下是說,妙手閣這次的拍賣會,是給天泉宗打幌子?”沈建略帶驚色。
張良卻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沈建。
沈建不明所以,遲疑道:“屬下說錯了?”
“那你覺得天泉宗的人腦子有病么,既然是陰謀,干什么搞個拍賣會,弄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難道偷偷摸摸不好?”
“這……”沈建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是這么個道理。
張良翻了翻白眼,他是瘋了才會跟沈建這廝談這種話題。
現在事情在他腦海里也差不多有個輪廓了,雖說還不至于洞悉天泉宗在玩什么把戲,但也算有了下手的地方。
妙手閣是玄武國首屈一指的丹藥商號,而天泉宗是云鏡國數一數二的煉丹宗派,這兩家要是暗地里干一些對玄武不利的勾當,還真得防防才行,他怎么說也頂著玄武國晉王的名頭。
看來慕云嫣這一面,還真是非見不可了。
本來因為高階丹師的事,晉王府已經隱隱站在都城的風口浪尖上了,這樁命案更是把張良給推到了最高點,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盯準了晉王府,想要看看這個大難不死的晉王,要怎么應付天泉宗。
趙謙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他今天受了老朋友的邀約,前去小飲,其實他知道這位老朋友為什么突然送請帖來,但他并不打算在這些事上面多說。
馬車過了拐角之后,進入了一條頗為熱鬧的街道,但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
趙謙被動靜給驚醒,開口問到,“為什么不走了?”
“回老爺,也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前面圍了好些人,馬車過不去。”
趙謙掀起窗簾看了一眼,前面果真聚集了一群人,大多都是一些百姓,還有幾個官服著裝的人,這條街道本就不寬,這些人堵在一起,馬車根本無法通行。
“你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是”
馬夫離開后,趙謙又掃了幾眼那些人,卻見到了一臉不耐煩的沈建,正拿著一些紙張,分給那些人。
他把頭微微抬起,看到了一個古樸又不失貴氣的牌匾,牌匾上,只有一個行云流水的字––丹。
趙謙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個丹坊最近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出售的都是一些品質極佳的丹藥,唯一讓人詬病的是,這是晉王府的丹坊。
又是這個晉王,怎么哪里都有這個家伙,趙謙一把放下了窗簾,臉上的神色像是被張良打了一拳一樣。
不久,馬夫回來了。
“稟老爺,是晉王府的丹坊在預售丹藥,這些都是排隊拿契約的。”
“預售,什么預售?”趙謙被這個新穎的詞匯弄得有點迷糊。
其實馬夫也不太懂,所以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只好支支吾吾,答非所問。
這條街道是到唐府最快的捷徑,繞路的話得多走一倍的路程,趙謙想了想,還是不想繞路,主要是時間上趕不及了,他可不想在老友面前遲到。
趙謙下了馬車,向人群走去。
沈建正在發著預售的憑證,冷不丁的身前多出來一人,他下意識的就推了一把,習慣性的說到,“要預定的,后面排隊去。”
豈料那人卻紋絲不動,他一抬頭,頓時一驚。
“原來是趙老公爺來了,末將眼拙,您勿怪!”
趙謙在沒有成為兵庭司司命之前,是禁軍的大統領,而沈建的父親,原來東宮的府兵統領沈萬金,正是在禁軍中走出來的。
沈建受父親的影響,對趙謙還是比較恭敬的。
“這又是在鬧哪出?”
“老公爺,我們這是在預售呢,就是預約售賣,再過一段日子丹坊會有一批新丹藥,預約的話可以打八折,這些人都是來付定金拿憑證的。”
趙謙還是第一次聽說東西可以這么賣,雖然他是武將出身,但不代表他沒有商業頭腦,否則他的兒子也不會把酒莊經營得那么好,這預售聽著似乎沒什么,但仔細一想,這卻是一個非常巧妙的手段。
八折的優惠,足以讓很多人動心了,就算買回去不用,轉手出去也是穩賺不賠的,倒賣丹藥在玄域不是什么稀罕事。
就算原本只是一時腦熱,被低價沖昏了頭,但定金都交了,不買就是實打實的虧本,而憑證上又黑紙白字寫明了預約人的信息,想要轉手都不行,最后只能買買買。
要是把這個預售用到酒莊上去,估計也是大妙。
趙謙實在不愿相信,這是晉王府那個草包子想出來的法子。
“老公爺,這批丹藥都是上好的,其中還有新品種,您老要是喜歡,我可以挑一些送到您府上。”
“丹藥就算了,人老了,丹藥這種東西就更不能吃,你給老夫讓出來一條路,老夫要去一趟唐府,許巍這個狗東西怕是糊涂了,如此混亂的街道,也不管管!”
沈建連忙讓人疏通了街道,一邊賠罪一邊牽引馬車,等把趙謙送走,他看了看長長的隊伍,把手里的單子丟給丹坊掌柜后,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