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彌漫,繁華如京城如今也安靜下來,只能偶爾聽到打更的聲音。
巷子深處,一間不起眼的小瓦房突然亮起燈光,路過的打更人疑惑地瞅了一眼,便別開了目光,只當是某家小攤起來準備一天的餐食。
瓦房內,一盞蠟燭堪堪照亮整個房間,借著燭光,可以看見一個紅衣女子歪倒在窗邊的軟塌上,不遠處,一個男子坐在桌旁,一張鏤空的面具將男子整張臉嚴嚴實實地遮擋起來,只能看見一雙淡漠的眼睛,眸色內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塌上的女子眼皮顫了顫,隨即,雙眸緩緩睜開,似乎有些發愣,緩了半晌方才坐起身子,看向一旁的男子。
“醒了?”男子似有所感,偏頭對上鐘離凝素打量的目光,聲音沙啞。
鐘離凝素面色不變,似是極為從容,眼中卻帶了一抹剛好可以被男子察覺的緊張。
“你是攝政王的什么人?幕僚?下屬?”
“你倒是有兩分小聰明。”男子答非所問。
“先生過獎。”鐘離凝素坐直身子,抬頭看著男子,眸中多了一絲野心:“先生今日帶我過來,應該是為了試探我為何活下來吧?”
“那你且說說看。”男子漫不經心的支著頭,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鐘離凝素。
“攝政王應該已經接到消息,我并不是你們本來安排的人,而是臨時被替換來的。實不相瞞,這替換,是我有意為之,便是你們那原本安排的女子,呵,也是我推下水去,淹死的。”鐘離凝素借著燈光把玩著自己修剪得當的指甲,本是絕色傾城的面龐生生透出一股陰險狠毒的味道。見男子看著自己,勾唇一笑:“是不是好奇我如何得知這進獻女子之事?”
男子不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前者。
“其實這說來也巧,我表姑便在宮里當差,這事,便是她寄給家里的書信中提到的。她倒是沒說仔細,也就提一句每月都有女子被送進藏書閣卻不再出來。若是細想,這藏書閣可現住著未來國主,那這女子進入藏書閣作甚,稍一思索,就能想明白。至于這在哪尋的女子,這攝政王和國主不對付這種事,有點腦子的都清楚,自然不會花費人力物力到遠處尋找,而這京城里有頭有臉的貴人家的小姐,也不會傻到去白白送死。要找女子,還是絕色女子,還沒有世家身份,那便只能是青樓了。再一打聽那家青樓每月被贖走兩名女子,這便成了。最后只要弄死一個,剩下的便好說了。”
“倒是聰明。”男子淡淡開口:“你能想到這些,不可能想不到那些女子,有進無出,你這般聰明,去主動送死怕是說不通。”
“死?若說所有送進去的女子中,有人可活下來,那人必定是我。”鐘離凝素嗤笑:“畢竟啊,我在那年少的時候,也是救過他一命,他可是許諾,若我有事大可尋他。喏,這信物我還帶著呢。”鐘離凝素從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扔給男子。
男子接住,借著燈光仔細打量片刻。
“如何?這回可信了?”
“玉佩倒是不假,那你這如今這般和盤托出又是為何?”
“攝政王這屬下真是愚笨,我這般目的不是很清楚?”鐘離凝素狀似嘲諷地看著男子:“我可以和攝政王聯手,把這應黎從這國主之位拽下來。”
“這對你有什么好處,或者說,你要什么?”對于她的嘲諷,男子恍若未見,反而緊緊地盯著女子,沒有錯過她的所有情緒變化。
“我要的是,事成之后,許我長公主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令賜我一塊免死金牌,不論何時,保我榮寵一世,富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