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煜心中既已決然定下此事,便覺此事于情于理,都該告知茹雪與若蘭姐妹。于是,他著一襲素色錦袍,神色沉靜而坦然,將那密謀已久的計劃細細道來。
茹雪一聽,黛眉微蹙,一雙翦水秋瞳中滿是擔憂與關切,輕聲問道:“此事究竟有無兇險?又有幾分勝算能得償所愿呢?”她素來心思細膩,每遇大事,總是先思而后行,謹慎之態盡顯無遺。
司空煜心中明白她的顧慮,卻怕姐妹二人憂心,故而展顏一笑,目光中透著堅定:“此事固然尚無十足把握,但我信憐夢醫術超凡,定能應對變數?!彼硇喂P挺,雖歷經坎坷,卻不減那骨子里的執拗與果敢。
若蘭見狀,微微蹙眉,心中擔憂更甚。她身姿窈窕,氣質溫婉,此時卻忍不住輕聲勸道:“可是這般調養過程必定艱辛萬分,你……確定要試嗎?”她生性柔和,見他人受苦,總難忍心,此刻的擔憂之色溢于言表。
司空煜聽聞,卻神色堅毅如初:“如今我這般模樣,實在難言好轉。即便只有一絲生機,我也愿一試,不想再這般渾渾噩噩地度日。”他語氣決然,雙眸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顯露出他不服輸的性子。
茹雪與若蘭見他心意已決,自是不好再勸,只能默默頷首。
若蘭思忖片刻,又緩緩開口:“無論結果如何,發生了何事,我等都會相伴左右,與你一同面對?!彼恼Z氣輕柔而堅定,仿佛在許下一個永恒的承諾。
茹雪亦是重重地點點頭,鳳眸中滿是信任與支持。
司空煜見狀,心中一暖,微微頷首,神色從容:“放心,諸事皆會順遂,并無大礙?!?
轉瞬一月有余,憐夢著手準備。她本就醫術精湛,又心思縝密,此時將可能出現的種種狀況一一告知司空煜。司空煜只是微微頷首,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淺笑:“我信你?!?
憐夢見他這般信任,心中既是感動,又感壓力巨大。她一生治病救人,向來沉穩冷靜,此刻卻也不禁微微握緊了衣袖,只是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將那份壓力深深藏于心底。
此后,一切便在眾人的緊張與期待中緩緩推進。
幾日后,第一階段手術已然結束。司空煜的面龐被層層紗布嚴嚴實實地包裹著,宛如戴上了一只白色的面具。他按照憐夢的吩咐,每日進行藥浴。那藥浴之水雖帶著淡淡藥香,卻對傷痛的身體有著極大的刺激。他每泡一回,皆需咬緊牙關,強忍著身體傳來的刺痛。
藥浴之后,便是艱難的復健——練習走路。司空煜深知恢復之路艱辛,卻從未有過片刻退縮之意。若蘭與茹雪時常在旁陪伴,見他每走一步都似用盡全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卻依舊咬牙堅持,心中滿是不忍。
每一次,司空煜微微顫抖著邁出一步,那僵硬的動作背后,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劇痛。若蘭與茹雪心疼不已,忍不住輕輕為他按摩腿部,試圖緩解他的痛苦。司空煜起初還強撐著想要自己堅持,可最終還是拗不過姐妹二人的關切,任由她們輕柔的手法在腿上緩緩施展。
姐妹二人一邊輕輕按壓著,一邊眼中含淚,滿心擔憂與心疼。若蘭嬌聲嗔怪道:“你何苦非要如此拼命,這般苦了自己?!彼究侦衔⑽u頭,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虛弱的笑:“若不如此,又能如何?我怎能甘心就此沉淪?!?
茹雪亦是眼眶泛紅,哽咽著道:“你若真的累了,便歇一歇吧?!彼究侦衔⑽⒁粐@,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們:“我若此時停下,往后的日子又有何意義?”
姐妹二人深知他的性子,見他如此堅定,自是不再多言,只是陪伴在他身旁,用自己的溫柔與力量給予他支持。
司空煜這般倔強執拗,面對困難從不輕易退縮,始終堅守著自己心中的信念。而若蘭與茹雪,一個溫婉柔和,一個活潑靈動,在這艱難的時刻,各自以獨有的方式,在司空煜的身邊默默守護著他,給予他前行的力量。
不知多久,第一階段的康復仿若一場漫長的苦旅,終是暫告一段落。憐夢醫者仁心,對司空煜之病情審視入微,依據他恢復的情形,于用藥與療養之法皆作出新的籌謀。繼而,第二階段的手術拉開帷幕。眾人皆在心中默默祈愿,那緊張的氛圍仿佛能將空氣凝住。終了,在眾人滿含期盼的目光中,手術順利落幕。
憐夢輕舒蛾眉,朱唇輕啟:“依當下之狀,公子尚需再行一手術,此后應可無礙?!彼究侦下勚?,神色安然,道:“無妨,只要能復原,些許磨難于我而言,不過是尋常之事?!逼湓捳Z之間,盡顯豁達與堅毅。
在茹雪與若蘭的悉心相伴下,司空煜憑借自身頑強之毅力,如同磐石之堅,一一克服諸多阻力。那往昔的活力漸漸在他身上復蘇,他竟能緩緩站起,徐行數步。司空煜心中激蕩著難以言表的激動之情,仿若重生之人,對那失而復得的健康充滿了感恩。
已然四年光陰悠悠而過,司空煜終又能挺立于世間。他心中明白,即便無法復返從前那般強健,但能如常人般行止坐臥,已是莫大的慰藉。而于自己那容貌,司空煜內心恰似那春波之水,既有幾分期待,又有幾分憂慮。他期待著自己會蛻變成何種模樣,猶如等待一朵花開,滿心憧憬;又憂心若是恢復不佳,怕是會徒留遺憾。那憂慮仿若一抹淡淡的陰影,在他心底時隱時現。
一晃數月匆匆而過,司空煜面上的紗布終可拆除。當紗布緩緩揭開的那一剎那,茹雪與若蘭的目光觸及眼前之人,不禁有些怔忪。司空煜見她們這般失神,心中疑惑頓生,美目流轉間,輕聲問道:“可是恢復得不好?”二人仿若從夢中驚醒,一時卻難以作答。憐夢見狀,手持一面明鏡,遞與司空煜。
司空煜接過鏡子,瞧見鏡中之人,剎那間有些不敢置信。他緩緩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面容,只見鏡中映出的乃是一張陌生卻又透著幾分熟悉的容顏,唯有那眉眼之間,尚存往昔之神韻。司空煜見狀,嘴角微微上揚,綻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繼而打趣道:“倒似比從前更為俊朗幾分?!毖粤T,他目光掃向眾人,那笑容仿若一束陽光,瞬間驅散了方才的凝重。在場之人見他如此豁達樂觀,不禁也隨之粲然一笑,那笑聲在空氣中回蕩,宛如一曲春日之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