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樂目光一冷,未曾言語,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凌厲,身后之人會意,上前三兩下便將侍衛制服。司空樂整了整衣袍,神色從容地走進殿中。一位嬤嬤從內殿快步走出,見狀忙道:“王爺,太皇太后方才才歇下,您若有何事,改日再來吧。”司空樂神色淡然:“不必,本王就在這靜候。”嬤嬤無奈,只得轉身回殿,將此事告知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緩緩起身,輕聲道:“罷了,扶哀家起來。”她蓮步輕移,向殿外走去。來到前殿,看到司空樂帶著一眾侍從站在那里,太皇太后緩步走過去,在主位上坐定,目光打量著司空樂,輕聲問道:“老四,你這般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司空樂上前一步,拱手行禮:“祖母,孫兒今日冒昧前來,實是有要事相求。”太皇太后微微挑眉,目光中透著一絲探尋:“哦?不妨說來聽聽,究竟是何事?”司空樂深吸一口氣,神色鄭重:“當初父皇曾言,皇位應有能者居之。在諸位兄弟之中,孫兒自認為絲毫不遜色于老大,為何父皇最終還是將皇位傳給了他?難道僅僅因為他排行老大?”太皇太后心中已然明白司空樂的心思,她緩緩開口:“怎么?你是想推翻你父皇當年的決定,亦或是你一直對那皇位心懷覬覦,這些年只是隱匿鋒芒,暗中蟄伏?”
司空樂神色堅定:“祖母明鑒,既非立長,亦非立嫡,那皇位孫兒認為自己完全有資格坐。”太皇太后輕輕一笑,笑容中卻透著幾分深意:“哀家問你,若當時你父皇將皇位傳給你,對于你的其他幾位兄弟,你會如何安排?尤其是老五,他平日里惹是生非,闖下不少禍端,你也愿意一并護著他嗎?”
司空樂微微一怔,心中似有預感太皇太后不會輕易應允,他略作思索后緩緩說道:“祖母,孫兒雖渴望皇位,但并非不講情義之人。若真有那一日,孫兒自會妥善安置諸位兄弟,老五雖生性頑劣,但也是血脈至親,孫兒斷不會棄他于不顧。”然而,話音未落,他心中已然明白,此次的謀劃怕是兇多吉少,可覆水難收,唯有勇往直前。
司空樂沉默著,他本就是個極有主見之人,性子里帶著幾分剛正和果斷。在他的觀念里,若是朝中大臣皆彈劾老五,依律法行事自是理所應當。見他這般不言語,太皇太后緩緩開口,手中的拂塵輕輕晃動著,聲音雖帶著歲月的滄桑,卻依舊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們幾兄弟里,能夠力排眾議,護著老五的人唯有政兒。老二生性木訥,訥于言辭,為人更是古板守舊,一根筋到底。老三呢,看似與人交好、和氣融融,可心底里對老五也是頗有嫌惡。你看似與老五相處得頗為融洽,實則心里也是不大瞧得上這個弟弟的,哀家說的可有什么差錯?”
司空樂靜靜聽著太皇太后的話,仿若石像一般毫無反應。太皇太后見他不答,也不惱,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么多年來,唯有政兒做到了這一點。老五生性淘氣,可他從不會因此而責怪他,反而常常護著他。這才是先皇所期盼看到的啊,唯有政兒登上那個位置,才會真心善待你們兄弟幾人啊。”
司空樂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未達眼底,透著一絲冷意。他不疾不徐地說道:“那又能如何?今日我便要坐上那個位置,祖母若是無事,便好生在這兒歇著吧。”說罷,他目光一冷,轉身吩咐侍衛將太皇太后所居的寢殿圍了個嚴嚴實實,隨后便決然地轉身朝前殿走去。
這司空樂啊,自幼便被教導要以嚴正立身,對待皇室之事容不得半分差池。他那冷峻的面容下,藏著一顆對皇權敬畏卻不失自己信念的心。在他看來,律法大于一切,親情也不能破壞這規矩。他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的心上。
太皇太后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中滿是無奈,只能幽幽地嘆了口氣。
一旁侍奉的嬤嬤忍不住輕聲問道:“要不要派人去告知皇上?”太皇太后緩緩轉過頭,目光掃過窗外,那一片守衛森嚴的景象映入眼簾,緩緩說道:“你且看看外面守著的那些人,如今是插翅難逃,想出去怕是不成了。”
嬤嬤皺著眉頭又道:“可是皇上那邊還不知道宮里發生的事啊,這……”太皇太后輕輕擺了擺手,一臉坦然地說道:“還是順其自然好些,如今我們被困于此,若是再生出些別的事端,豈不是徒增麻煩。”說罷,她緩緩靠向身后的榻背,那神情像是對這一切都有了預料一般。
司空樂之眾如疾風驟雨般迅速占領了京都。皇帝那一行人一路疾馳,終是抵達了城外寺廟。才剛剛安頓妥當,便有侍從匆匆呈上密報。司空征接過密報,匆匆展開只一眼,那一瞬間,他面色驟變,仿若烏云蔽日,雙眸中驚惶與憤怒交雜,原本閑適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猛地站起身來。
帳下站著的諸位大臣見此情形,皆是一驚,不由自主地交換著疑惑的眼神,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何事竟讓皇帝這般突然地變了神色?
司空政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怎么也萬萬沒有想到,向來對朝局之事不聞不問、只醉心于自家田產詩畫的四弟,竟然趁著自己率領一半京都守軍離京之機發動叛亂。如今自己只帶了這一半守軍前來,另一半卻已然被那逆弟掌控。
司空政深知,若想從其他地方緊急調兵過來,其間需耗費諸多時日。他緊鎖眉頭,雙手不自覺地握拳,心中滿是焦急與無奈,腳步也在帳內來回踱步,那沉穩中帶著堅毅的他,此刻也似陷入了絕境般的困獸,不知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