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與凡人

看到那枚玉佩時，趙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莫青嵐所處的營帳，一股失而復得的興奮情緒，在他心底蔓延開來。他有些激動個顫抖的走過去，然后拿過白夜星手中的玉佩，繼而仔細的看了一眼。

不論是規格還是雕刻，的確是屬于莫青嵐的物品，他不會記錯，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白夜星，壓抑住內心的忐忑與激動，裝作分外淡定的問道：

“你今年多大了”

“八歲”

“整八歲？”

“再過幾個月就過八歲的生日”

“你是何時出生的？”

白夜星詫異的看著趙正，沉吟許久才說道：

“應該是陛下稱帝一年后的五月”

趙正聞言，拿著玉佩的指尖有些泛白，他呼吸急促，許久之后才忐忑而試探的問道：

“她可曾提過你的父親？”

白夜星聞言無辜的看著趙正，繼而說出一句讓他吐血的話：

“我母親總是對我說，我爹早死了，我不信，才跑來找你的？”

趙正默默的將玉佩遞給白夜星，繼而摸了摸他的頭，然后才悵然的說道：

“她從未提起過你父親嗎？”

“嗯”

“那，可提及過別人”

“沒有，母親自從我出生后，從未提及過別人，聽別人說，她從未跟別人提起過誰的名字”

趙正聞言一怔，有些琢磨不透起來，倘若不提及他，或許還有原因，因為暗衛曾說過，她似乎在溪風勾引自己那日哭了，而且方向也是從溪風處出來的方向，可小青她們都不記得？這就有些說不通了。除非…她忘了，忘了自己，忘了小青，忘了曾經發生的一切，回到了她原本應該在的地方，過著沒有自己的生活，倘若沒有這個孩子，恐怕自己真的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她吧。

說道此處，他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問道：

“那你為何叫白夜星？”

白夜星看了一眼趙正，繼而說道：

“母親說生我的時候，天色將白，一顆流星從夜色飛向光明，所以我就叫白夜星”

趙正聞言，后知后覺的驚愕說道：

“你母親生你的時候，還有心情看星星”

“母親說她生我的時候，身旁并未有一人，為了轉移自身的痛苦，就一直看著天空，以此來轉移注意力”

“她不是山主嗎？為何身旁會沒人？”

“我身邊的親隨出差了，對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身后想起莫青嵐冷淡的聲音，趙正聞聲一滯，繼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莫青嵐，想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莫青嵐隨意的給了自己兒子一個暴栗，繼而小聲說道：

“給你說了多少次了，人心難測，你怎么還是這么傻？什么都告訴別人，對你有啥好處？”

白夜星懵懂的看著莫青嵐繼而說道：

“母親你不說做人要誠實嗎？”

莫青嵐翻了個白眼，繼而揪住白夜星的耳朵說道：

“你給我過來，看我怎么教訓你”

孟一看著趙正的模樣，沉吟了許久，才試探性的問道：

“陛下，莫常侍她當年真的死了嗎？”

趙正沉默了許久，才說道：

“并沒有，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所以，那個夫人她…”

“本來只是覺得很像，但真的是她”

“那她為何…”

“或許她忘了吧，把我們都忘了”

后來的幾日，趙正一直刻意接近莫青嵐，直到今日爬之姵山，才在這山道上，牽了莫青嵐的手。當然，他也把真相告訴了白夜星對于自己的父親是皇帝這種事，白夜星是很是震驚的，但轉念一想，倘若只是普通英豪又怎么能配得上母親，想來想去，或許真的也只有他配得上母親了。但母親對于對父親的態度實在冷淡，所以白夜星才教唆孟云，設下了這個計劃。

山道并不難走，經過三個時辰后，莫青嵐終于踏上了山頂。她看著陽光下的大海，突然有了一種別樣的心情，趙正看著一旁沐浴在風中張開雙臂，閉上眼睛的莫青嵐，表情有些柔和。

“陛下，我曾經是不是見過你”

說話時莫青嵐并沒有看向趙正，便是眸子也沒睜開過，趙正聞言一愣，繼而柔聲說道：

“是見過”

“關系也很親密”

“是很親密”

“我懂了”

“懂什么？”

面對趙正的疑惑，莫青嵐卻睜開了眸子有些自嘲的說道：

“為何忘記”

趙正聞言，有些不解的看著莫青嵐，莫青嵐卻失神的看著海面繼而說道：

“我要走了”

趙正聞言一驚，想開口，卻看到莫青嵐笑著看向他，繼而說道：

“這是天命，無法違背”

“為什么？何為天命，就因為你是神，所以可以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玩弄感情嗎？”

“就因為我是神，所以我只能愛眾生，而非一人”

趙正怔怔的看著莫青嵐，許久后才分外不服氣的說道：

“我不服，既然神愛眾生，為何你不肯愛我”

莫青嵐沉默，她看著面容有些滄桑的趙正，許久以后才說道：

“世上并無雙全法，不負眾生不負卿”

趙正聞言，眸子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怒氣沖沖的看著莫青嵐，繼而說道：

“寡人等了你十年，不是一年，不是三年五年，是整整十年，我始終堅信，你會在某天出現，帶著孩子跟我團聚，現在，我等到了你，可你呢？你卻告訴我你是神，你卻告訴我世上并無雙全法，不負眾生不負卿”

“我不是你，你忘了，你全部都忘了，可我沒忘，不論是十八歲時你送的寒云衛，還是二十四歲那年的煙花，還是擎空，棉花糖，你跳的舞，你唱的曲子，你的笑，你的哭，你的憤怒，你的承諾，到現在還清清楚楚的映在我的腦海里，你現在卻告訴我，你要我為了眾生放下一切，何為眾生難道我就不是眾生，你可以對眾生負責？那么我呢？你曾對我的承諾就無須負責了嗎？”

莫青嵐沉默，她伸出手，一只蝴蝶出現在趙正面前，莫青嵐悲憫的看著他，繼而開口說道：

“我會兌現我的承諾，但是，你會忘了我，忘了我是誰？忘了過去，忘了曾經，繼續著你本該有的人生”

然后，亮光一閃，趙正驚愕的看著莫青嵐，臉色轉為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