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皓晟吩咐人在醫院旁邊的酒店開了兩間房，抱著已經哭睡過去的杜暖暖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杜云生跟在他身后，臉上表情看起來很不放心。

“你也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醫院那邊，我派人去守著。”很難得的，顧皓晟語氣柔軟。

杜云生站在門口不肯走，踟躕道，“我……我想留下來照顧我姐。”

“我來照顧，你去休息。”這回，顧皓晟的語氣變得不容拒絕。

“可是……”

房門在杜云生面前關上，一旁的樓層服務員上前一步，畢恭畢敬的朝杜云生欠了欠身，“先生，您的房間在隔壁。”

杜云生畢竟年紀小，被這么擺了一譜，臉立馬就紅了，幾步走過去刷了門卡閃身進去了。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里很是擔心姐姐。

那個人確實看起來和姐姐很熟，可他們就這樣住在一個房間，會不會不太好？

雖然杜云生年紀不大，但畢竟也對男女方面的東西有了初步的了解，深知孤男寡女是不應該睡在一個房間的。

不過也許他們只是朋友，那人只是擔心姐姐，所以才留在姐姐身邊照顧。

杜云生胡思亂想著，盡量用最好的念頭安慰自己。

其實杜云生的那些擔憂完全是多余的，顧皓晟再對杜暖暖有那種意思，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做什么，他是霸道蠻橫占有欲強，但他還不是那種時時刻刻發情的禽獸。

顧皓晟什么都沒做，他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凝視著睡著的杜暖暖。

杜暖暖先前哭的太兇了，盡管這會睡著了眼睛緊閉著，依舊能看出一圈紅色的痕跡。

顧皓晟緩緩伸出手，撫上那因為身體狀態不好而看起來蒼白的臉龐，微微嘆了一口氣。

他想到了他們認識一段時間后的事情。

那時候，他坐在她后排，每天都懶懶散散的，從來沒認真聽過課，如果有必須要交的作業，也一律是由她代寫。

雖說他們之間很少說話，但卻莫名的有一種不用言說的默契。

她會在考試的時候把卷子拿起來讓他抄，他也會在她不舒服的時候叫上哥們幫她打掃值日。

他喜歡看她站起來流利的回答問題，喜歡看她面對同學間的調侃時羞紅的臉，甚至喜歡她挺直腰板傻乎乎做廣播體操的樣子。

在這種淡淡的相處中，他慢慢喜歡上了這個人，越來越喜歡，喜歡到一看到這個人心里就滿滿的，一想起這個人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翹。

于是，他靠近，他示好。

他表白。

沒想到的是，這個一向以學業為重，課間幾乎都不參加娛樂活動的人，居然接受了他的表白。

那一刻，他高興極了，他一把抱起這個人，像電影里一樣不停地轉著圈圈，曾經他一直覺得這么做的人很傻，但當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他什么傻事都能做的出來。

那段時間是真的開心，沒有多少生活壓力，沒有物質上的衡量，一切是那么單純，那么美好。

可惜……后來……

有多么美好，就有多么殘忍。

“你怎么舍得，那么對我呢。”顧皓晟抹去眼角的濕意，輕輕地開口。

然而，房間里靜悄悄的，并沒有人回答他。

——

第二天杜暖暖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環視一圈，扶著腦袋下床，開始回想頭一天發生的事情。

記得當時醫生說了那些話，然后顧皓晟來了，自己撲到顧皓晟懷里哭，后來就不記得了。

杜暖暖下床先找到手機，打開查看最新的消息。

第一條就是杜云生發來的。

“姐，我先去醫院看媽媽了，你看到消息給我回電。”

想到還那么小卻那么堅強的弟弟，杜暖暖心底生出慚愧，昨天她表現那么失態，還不如弟弟鎮定，真是沒用。

杜暖暖一邊給杜云生發消息，一邊往醫院里走。

走到醫院門口，她往路邊一瞟，一眼就瞟到路邊停了一輛很眼熟的SUV。

這輛車，她以前經常坐，梁飛還曾經說過，等她學了駕照，就把這輛車送給她開。

前塵往事不可追，杜暖暖現在一看到和梁家有關的東西，火蹭蹭地往上冒。

她幾步走過去，正要彎腰看車里有沒有人，車門突然開了。

梁飛從車上走了下來。

“暖暖？”梁飛的表情是驚喜的。

杜暖暖二話不說，走到梁飛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

梁飛臉被打的一歪。

“杜暖暖你干什么！”被在大庭廣眾之下扇巴掌，梁飛面上掛不住，語氣也不再柔和。

杜暖暖不甘示弱，滿臉狠勁地與梁飛對視，“我告訴過你，讓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你聽不懂人話嗎？”

“我是來看你的，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你現在被人養著有錢了是吧，拽起來了是吧，你以為你劈開腿賣兩個錢你就翻身了是吧！”

“啪——”又一聲脆響。

梁飛一張臉寫滿了不可置信，不光是他，就連杜暖暖，都對自己竟然能這么干脆的扇出巴掌感到不可思議。

她從來不是一個輕易對別人動手的人。

可見她對這個人有多么火大。

“我告訴你，你不要太過分。”梁飛咬牙切齒，兇狠的盯著杜暖暖。

然而此時的杜暖暖根本不再懼怕，她向前逼近，質問梁飛，“我問你，你為什么不告訴你媽，你借我的那六萬塊我還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媽跑到醫院里來找我媽，害我媽暈倒進了手術室？”

梁飛頓時語結。

“你為什么不跟你媽說清楚？”

“我……還沒來得及……我媽她脾氣是暴躁了點，但她并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別把她想的那么壞。”

杜暖暖覺得已經沒必要再和梁飛說下來，她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不管你媽是不是故意的，她已經害我媽暈倒了，你回去告訴你媽，我媽沒事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我媽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一定不會就這么算了的，你叫她給我等著。”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威脅我？”一吵架，梁飛身上的那點偽善就裝不下去了，他拔高聲調，胳膊高高揚起，“我告訴你，你說話注意點，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