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家伙,就那么喜歡小孩子嗎?”
見陳靈墟一刻不停的盯著黑,年稍稍鼓起嘴,戳了戳他的臉。
之前在村子里也是,在炎國也是,這家伙見到一個小孩子就要瞧上兩眼。
年就不明白了,那些鬧人的小鬼頭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讓他都能無視自己的捉弄也要盯著人家看。
“不是啦。”
一把捉住年在臉上搞怪的手,陳靈墟向她回道:
“也不是隨便一個小孩都能吸引到我的休注意的。”
將視線從黑的身上收回來,陳靈墟扒拉著火堆,對年說道:
“我只是覺得她是個好苗子,與其跟著那些雇傭兵平白浪費天賦,不如跟著我,等回到龍門,給她安排個正經(jīng)工作發(fā)光發(fā)熱更好一些。”
“喔,原來小家伙你不是蘿莉控啊。”
年拍了拍胸脯,放松似得呼出一口氣。
“你到底是怎么才會覺得我是個煉銅術(shù)士?”
陳靈墟挑著眉問道。
“啊啦,畢竟正常人誰會盯著人家的耳朵和尾巴猛瞧的。”
年伸了伸懶腰,起身走向陸行器。
“我先去睡一會,等會再來接班。”
“嗯。睡吧。”
陳靈墟看向一旁的黑。
小貓咪已經(jīng)睡了,不過那副樣子陳靈墟一眼就看出來她現(xiàn)在的狀況,是稍有些大動靜就會立刻醒過來的淺眠。以前在山上最艱苦的一段訓(xùn)練期間他也是這么防備浣熊師父的。
那滋味可不好受。
不過現(xiàn)在他也沒辦法讓黑做出改變。沒有得到這孩子的信任之前,無論他說什么,對方也不會真正放在心上的。
不過要是論小孩子的可愛程度的話,果然還是菲林種的要比其他種的小孩子更可愛一些么。
陳靈墟又不禁想到了還在山上的小毛球。
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辦法寫信聯(lián)系,一直沒收到信,怕不是嚇壞了吧。
陳靈墟不由得輕笑一聲,隨后急忙憋了回去,沒有讓黑警覺。
啊,還有老魏。
那個老家伙,平常一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模樣,現(xiàn)在估計每天晚上都愁的揪頭發(fā)吧。
得找時間寫兩封信報個平安了。
陳靈墟想著,緩緩閉上眼,開始打坐。
黑正在打瞌睡,一陣冷風(fēng)吹過讓她驚醒。
習(xí)慣性的先抓住弩,變成豎瞳的眸子掃過周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敵人,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隨后她摸了摸肚子,晚上那一頓吃的東西有些多,現(xiàn)在還沒有消化完,而且有了生理問題。
看了一眼打坐的陳靈墟,黑輕輕的站起身,準備去解決掉生理問題。
早已察覺到這邊動靜的陳靈墟微微睜開眼,看著黑走進黑暗中,隨后再次閉上了眼。
片刻后,黑回來了,不過上身的外套布少了一塊。
小家伙抱著冰涼的弩,縮在那塊巖石下,呆呆的望著火堆。
“黑,過來坐。”
陳靈墟的聲音將她喚醒,那個新“主人”在向她招手,
僵若木偶的女孩快步來到了陳靈墟旁邊,隨后被他按坐在身邊。溫暖的火驅(qū)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卻依舊沒能使她有些許放松。
“來一杯?”
陳靈墟遞過來一小杯從陸行器上發(fā)現(xiàn)的炎國白酒遞給黑。
“……”
黑默默接過,一口悶了。
“咳——咳咳——咳咳咳!”
辛辣的酒水即便是成人也不敢跟喝白水一樣灌,更別提黑一個小孩子。
為了不被殺掉,黑一遍強忍著喉嚨中的辣意,一邊把咳嗽悶在口中。
“沒事,想咳嗽就咳嗽。”
陳靈墟輕輕拍著她的背,有些無奈。
雖然讓孩子喝酒是屑行為,不過他的本意也只是讓她暖一下身子,卻沒想到這孩子身上留下的烙印太強了些,不管那是啥都往嘴里灌。
黑咳嗽了好一陣才恢復(fù)過來,嗓子舒服下來后,她看向手里的小杯子的眼神有了些許畏懼。
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了身體的不同。那股灼燙的水淌進胃袋,給她帶來了溫暖,比火焰更明顯的溫暖。
可惜酒已經(jīng)沒了,一杯她只喝了一點,剩下的全撒在了外面。
“要再來一點嗎?”
陳靈墟向她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黑閉上眼,把杯子舉高了一些。
“……別喝醉了啊。”
陳靈墟笑了笑,又給她到了一丟丟。
黑看著杯子里淺淺的一點酒,探出舌頭,抿了一下小點。
尾巴無意識的晃了晃,引起了陳靈墟的注意力。
該說不愧是貓么,就算是被強留在身上的烙印所束縛著,那股好奇心也依舊旺盛。
陳靈墟小抿了一口酒,輕輕敲擊著歸隴的劍柄,口中輕吟阿戈爾的古老歌謠。
黑舔著酒,瞟了一眼陳靈墟。
這個新主人,脾氣是不是太好了一點?這樣的好人……是活不長的。
不過黑又想到了白天的那道攻擊,打消了那個陳靈墟活不久的念頭。
這種人,還是多活一些日子好一些。
黑想著。她發(fā)覺了自己的不對勁。以往她不該想這么多的,想的多的人,都死了。
可是現(xiàn)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陳靈墟哼唱的歌謠,黑雖然不懂其意,卻莫名被勾引起了一股早已埋藏在心底的思鄉(xiāng)情緒。
如果……如果這些事都沒有發(fā)生,她是不是還像那些普通的孩子一樣,在父母的陪伴下,快樂的生活著。
黑不敢去想了,可是她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淚留下來,怎么也擦不完。
黑不敢哭出聲,即便陳靈墟尚未對她表現(xiàn)出兇惡的態(tài)度,她也依舊在害怕著他。
“抱歉。”
陳靈墟終究還是發(fā)現(xiàn)了黑的不對勁,停下了歌聲,手放在了黑的小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小黑,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那些家伙手里經(jīng)歷了什么,不過現(xiàn)在……起碼在現(xiàn)在,你可以變回曾經(jīng)的你。”
陳靈墟不大會安慰人,只能用自己以前在書上看過的,結(jié)合現(xiàn)在的氣氛想一些話講出來。
“……”
明知道這是不可以的,可是在陳靈墟的話語和酒的催動下,她再也忍受不住,抱住陳靈墟哭了出來。
那些受到的苦難,委屈,一股腦的向陳靈墟發(fā)泄著。
“(っ╥╯﹏╰╥c)!”
輕輕撫摸著黑的頭,陳靈墟嘆了口氣。
常言道禍不及家人,可是在荒野上生存的家伙,都是全家升天的“浪子”,自然不會顧忌這些無謂的話。
所以,作為商戰(zhàn)中失敗者的家屬,黑才會被牽連。
陳靈墟無法多做什么,他只能將黑留下來,以及干掉那些敢追過來的傭兵。
正想著,懷里的動靜小了下來。
再看時,黑已經(jīng)睡著了。
將真正放松下來的黑攬在懷里,陳靈墟繼續(xù)看著柴火。
過了一會,身后傳來腳步聲。年打著哈欠走了過來。
“小家伙……你去睡……嗯?這小鬼怎么回事?”
年疑惑的看著窩在陳靈墟懷里的黑,隨后鼻子聳了聳。
“好呀!你又背著我偷喝酒。”
年壓著嗓子捏住了陳靈墟的臉。
“看在你現(xiàn)在不方便的份上,我先饒了你。”
年坐在他身邊,一甩胳膊,將空掉的酒瓶子扔進了遠處的沙漠里。
“快去睡!”
“知道了,年姐冷的話就回來吧。”
陳靈墟輕輕抱起黑,向年說道。
“知道了。”
年揮了揮手,隨后注意力就被黑遺落在地的弩吸引去了。
“這東西……好菜。”
拿起弩看了看,年不屑的打評著。
“唔,那小鬼暫時也算是自己人,給她弄一弄好了。”
年一邊嘀咕著,一邊擺弄起那張弩來。
陳靈墟把黑放在了橫放著的座椅上,想了想,自己躺在了另一邊。
“年姐的體溫還真不是吹出來的。”
身下很是熱和,陳靈墟升起了一絲倦意。
將一邊的黑抱住,陳靈墟才舒服的睡了過去。
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平時這個時候,她早該起來了。
想著,黑睜開了眼,隨后就被現(xiàn)在的狀況嚇了一跳。
她……她竟然毫無防備的趴在這個男人懷里。弩也不見了,那家伙的手,還握著自己的尾巴……
黑咬了咬牙。難道……她已經(jīng)被……
果然啊,這些家伙都是變態(tài)。
還說這什么可以變回以前的自己,現(xiàn)在卻……
“頭疼嗎?”
正在黑亂想著的時候,那個人也醒了。看著黑緊皺著的眉頭,陳靈墟以為女孩是因為酒勁過了而頭疼,便一邊摸頭,一邊給她釋放治療法術(shù)。
“抱歉,不小心抓到你尾巴了。”
握著尾巴的手也松開了。
眼前這個男人……為什么老是說抱歉?
他是對不起先生么。
黑依舊維持著呆愣的模樣。這個偽裝,她裝的太久了,已經(jīng)無比熟練。
可惜,陳靈墟昨天已經(jīng)見到過她卸下偽裝的樣子,怎么會被她再騙到。
“換回原來的模樣啊。”
陳靈墟揉搓著她的小腦袋,見到過黑可愛的睡相后,這幅被玩壞的阿黑顏怎么看怎么別扭。
“……該死,昨天就不該和那個東西的。”
黑暗暗嘆了口氣,卸去了傀儡的裝扮,不過依舊是面無表情。
“這樣可愛多了啊。”
陳靈墟滿意的摸了摸黑的頭,隨后起身走向外面。
“早啊,年……”
陳靈墟一出來就看見年在擺弄手里的巨弩。
如果說原來的弩張開后有一個成年人的一只手臂那么長,現(xiàn)在的弩就有兩個手臂長,而且那支弩矢粗的跟大木樁子似得。
你這是把它改造成了破城弩嗎?
“早啊,小家伙。”
年向他笑了笑,隨后舉起了手中的巨弩。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偷喝酒的解釋,不然今天早飯你就吃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