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軸轉了好幾個星期,難得的周末,許念白還是決定給自己放個假。晚上睡的不好,她忍住了沒有去吃安眠藥,導致的結果就是直到凌晨兩點多她才緩緩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還算踏實,至少她強大的生物鐘沒有讓她七點就醒過來。可是,即使睡到了十點,她還是怏怏的沒什么精神,直到洗漱完才感覺恢復了意識。
她從廚房儲物柜里找出了一桶泡面和一包火腿腸,可惜火腿腸已經過期了。
燒好水泡好面,一邊看手機一邊解決了早餐。
盤腿坐在沙發上,她完全不知道該去做什么。最后站起身,她決定下樓買點零食回來,然后窩在暗房里看著一下午的電影。
在家里不覺得,出了門才知道這七月的天,果然還是暑浪滔天。
本來只準備買點膨化食品的許念白,最后還抱回了一桶冰淇淋。一路上她就在心里嘀咕:真不如就在家里餓死了算了。
許念白的家是三室一廳,除了一間主臥一間客房,剩下的一間就被許知意隔成了兩間,一邊做書房,一邊做暗室。包括里面的沙發床、茶幾和所有的放映設備,都是許知意一手包辦的。
許念白覺得麻煩,她很少看電影,而且就算要看,一臺電腦也就搞定了,費這么多事干嘛!
許知意則對自己的創意很滿意,“你不懂,這叫生活。”
不過許念白不得不承認,在這間全黑的暗室中看電影的感覺確實要比在書房用電腦看要爽的多。
一部電影剛進行了三分之一,她就吃完了一碗冰淇淋。吃的時候沒覺得,吃完了才發現有點冷。
她趕緊把溫度調高了幾度,并給自己裹了個毯子。
隨時拿起一旁的薯片開始吃,吃完薯片開始嗑瓜子,嗑了沒幾分鐘就覺得舌頭疼,只得放棄繼續吃薯片。
干掉了三袋薯片一灌咖啡,她覺得撐了,從坐姿變成躺姿,看著看著竟然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身為一個合格的男友,陪生病的女友吃午飯是必須的。只是許知意沒想到,等他到醫院的時候,設計部的人竟然都在,包括設計師夏青青,嘖,這可真是勞師動眾啊!
不過卻唯獨缺了許念白。
“你們小許總沒來?”許知意問。
“小許總還有事,抽不開身,不過她托我帶了不少東西呢!”說話的是許念白的助理,她說著還指了指身后最大一落的東西。
許知意眼角抽了抽,正常人來探病,要么一個果籃要么一束鮮花,畢竟醫院不是家里,探病也要考慮病人方不方便了。
他相信這這東西不是許念白買的,但同時他也相信,許念白給小謝的錢肯定500起步。這樣想著不禁心里好笑,這小祖宗什么時候能有點生活常識啊。
林可拉了拉他的手,他低頭沖林可笑了笑,對眾人說:“你們吃午飯了嗎?想吃什么,我請客!”
“許總,您還是好好陪陪小可吧,她身邊也離不開人,等小可出院了,您再請我們部門好好吃一頓。”夏青青笑著說。
許知意點點頭,“還是咱們夏設計師善解人意啊!那行,這頓飯留到小可出院之后。”
送走了眾人,陪著林可吃了頓飯,他就以有事忙為借口離開了。
剛走出醫院他就給許念白打了個電話,卻半天沒有人接,連續打了三個,一直無人接聽。
許知意皺了皺眉,驅車直接去了許念白家。敲門沒人應,電話沒人接,他直接輸密碼開了門。
許念白的聰明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她在很多地方卻小白的很。就像密碼,她所有的密碼,都是她的生日,這門的密碼還是他覺得不安全特意給她改的。
一進門就感覺涼氣鋪面,安撫了許知意燥熱的情緒。可是看到客廳桌上擺著的泡面,他又不淡定了。
找遍了書房、陽臺、廚房、臥室,最后竟然是在暗室里找到了正沉沉睡著的許念白。
許知意挺驚訝的。
大學的時候許念白挺喜歡看電影的,所以那時候房子裝修時,許知意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給她弄個放映室。
他隔三岔五就會過來升級升級系統,自己也會是不是窩在里面看看電影,但是他知道,許念白很少進來。
許念白蜷縮淺灰色的沙發床上,她總是這樣的姿勢睡覺。不管多大的床,她總是把自己縮成一團,明明快一米七的身高,卻占不到床的三分之一,有人說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她睡覺的時候很安靜,就像這時候,毯子將她整個包裹,就連嘴巴都看不到,只看得見鼻息微動,撩著毯子上的細毛也一顫一顫的。看著眼前的情形,許知意眼中帶笑。
可是轉眼卻看到茶幾上四處散落的包裝袋,他嘆息一聲,這就是為什么養了這么多年她的胃卻一直沒養好的原因。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電影早已經結束了,只不過,投影儀怎么關了呢?難道許知意設置了自動關機的功能?
沒有多想,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直到看見被收拾的干干凈凈的茶幾才覺得不對。
許知意來了。
可是家里卻沒有人,許念白想:該是走了吧。
手機上有好幾個許知意的未接來電,她坐在沙發上把玩著手機,并沒有要給許知意回個電話的想法,只是靜坐著發呆。
“想什么呢?”耳畔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可即使這個聲音再熟悉,許念白還是被嚇了一跳。
“你干嘛,走路也沒個聲音!”許念白沒好氣。
許知意無辜極了,“祖宗,我都快在你身后跳踢踏了,樓下的人都要上來投訴了!”
許念白深吸了一口氣,“那你不會敲門嗎?”
“哪里知道你醒了,再說咱們家誰跟誰,你家不就是我家嗎?”
許念白不說話,瞪視著他。
許知意告饒,“好了好了,我的錯。走,我給你做好吃的,給你賠罪,成不?”
許知意晃了晃手里的菜,只一瞥就知道,基本都是自己愛吃的。
“你什么時候來的?”許念白問。
許知意一邊洗青菜一邊說,“一點左右就到了。”
這會兒已經五點了。
“你一直在這?”
“嗯,書房看了會兒書。”
許念白嘆息,“你真把我這當你家了?”
“還委屈你了?”他看著許念白,只見她無意識地撕扯著青菜。
“行了行了行了,不要你幫忙,你再扯下去,就不夠炒一盤了。”
許念白聳聳肩,退到一旁,她本來就不擅長廚藝,也從來沒想過在這方面有造詣。
說起來,許知意是個富二代,許念白才是個柴米油鹽的普通人。可到最后,跟許知意一比,她倒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了。
“林可怎么樣了?”她問。
“回復的挺好,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了。”許知意切著西蘭花對她說,“今天你們部門的人去醫院了,你怎么沒去?小可還問起你來了!”
許念白玩著自己的手指,“問我什么?”
“問你怎么沒來唄,她挺想你的。”
許念白動作一頓,她真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明明不喜歡跟許知意聊林可的話題,卻自虐般非要自己開這個頭。
現在好了,尷尬了吧。
她覺得心理憋悶的厲害,轉身就走了。許知意聽到動靜回頭,疑惑地問:“怎么了?不舒服嗎?”
“口渴。”許念白淡淡地說。
知道許知意和林可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想把許知意暴打一頓的。他談了這么多次戀愛,可是把戀愛談到她眼皮子底下的,這還是頭一遭。
林可單純、干凈、陽光、有活力。她就像一個泉眼,給言午注入了新的血液。這半年了,她進步很快,在工作上是個很有靈性的準設計師,許念白想,她的出人頭地指日可待。
在感情上,這半年她和許知意一直很穩定。她是迄今為止,能讓許知意保持新鮮度時間最長的女友,光是這一點,她就坐在了許知意歷代女友的榜首。
這半年,她和林可的接觸也不少,一直以來都很和善,至少其他人看來是如此。只是他們不知道,許念白實是不愿意面對林可的。
那是一種嫉妒、抱歉、委屈、憋悶揉雜的情緒,每每想起都讓她幾乎窒息。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許念白知道,許知意這次可能真的遇到對的人了!
電話來了,將許念白從思緒中拉回來,一看來電顯示,是薛定。
“喂!”
“是我。”對面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沙啞。
“嗯,我知道,您好,薛總。”
“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薛定問,“有事?”
“收到咖啡了,想跟你說聲謝謝。”許念白說,“不過后來我有跟您發信息,您沒有看到嗎?”
對方靜默了下,然后說:“抱歉,我不看看信息。”
許念白啞然,“沒事。”
“味道怎么樣?”
“很好喝,讓您破費了。”
“喜歡就好。我在國外,回來聯系。”頓了下繼續說,“有事打我電話。”
許念白愣了下,“那您忙,再見!還有,謝謝您的咖啡。”
掛斷電話才發現站在不遠處的許知意,他沒什么表情,但許念白知道,他有事。
果然,他把飯菜端上了桌就對許念白說:“好好吃飯,少吃點垃圾食品,對胃不好。”
“你不一起吃?”許念白問。
“去醫院一趟。”
許念白愣了下,“哦。”
許知意走了,家里的溫度好像也一下子被帶我了,許念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桌上的飯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嘗了嘗,還是熟悉的味道。許念白忍不住回想,第一次吃許知意做的菜是什么時候呢?是第一次遇到的一周之后。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挺傳奇的,甚至在學校論壇上都置頂了很久。
那是她入學第一年的冬天,她陪室友去北食堂等一個學長。
可是學長沒等來,卻等來了一個色狼。
站在原地的許念白只感覺一直熱乎乎的手攏到了自己腰間,呆愣的瞬間,又一個熱乎乎的氣息噴到自己耳畔,低低地喚了聲,“寶貝兒……”
許念白倒抽一口涼氣,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幾乎本能的,她擰過那條胳膊就來了個180度的大旋轉。
伴隨著一聲大叫和“咔嗒”一聲響,從小學習跆拳道的許念白生生把那人的胳膊擰的骨折了。
而那個人就是許知意。
從那一天開始許知意就纏上了許念白,尤其在他發現冷冰冰的許念白只是個紙老虎的時候。那時候許念白包攬了他的一天三餐,外加洗衣服收拾房間。
可是吃了一周外賣的許知意受不了了,非抗議著讓許念白自己做。可是許念白哪里會做,只能無聲抗議,最后無奈妥協的許知意只能自己動手。
還好他斷的是左手,有著許念白打下手,倒還做的得心應手。
就是那時候許念白吃了許知意做的第一頓飯,不得不說味道挺好的。第一次,許念白對這個騷擾自己的紈绔有了新的認識。
后來有人問許知意,“你為什么要去騷擾許念白呢?”
許知意特別委屈地對著許念白說,“誰讓她穿的跟我女朋友一樣,還有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身形,一樣的長頭發。”最后他還小聲嘀咕道:“這怎么看怎么是老子喜歡的類型啊!”
只是這最后一句話許念白并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