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鄒瓊就走了,沒有讓他們送,只在上飛機前給他們發了條消息。
許念白找到許知意的時候,他正站在天臺上抽煙,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就連許念白走到他身邊他都沒有發現。
她拿起手里的冰咖啡往許知意臉上貼,許知意嚇了一跳,“嘶”了聲,脖子一縮。轉頭一看是許念白,瞪了她一眼。
“你幼不幼稚!”
許念白把咖啡遞給他,“喝咖啡吧,煙別抽了,難聞。”
許知意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地掐滅了煙。
“你怎么上來了?”他問。
許念白靠著圍欄,面對許知意,“我來看看有沒有失意兒童需要拯救。”
許知意揉了揉眉心,笑著說:“失意兒童沒有,餓殍倒有一個。”
“早上沒吃?”許念白問。
“沒什么胃口。”
許知意說著就準備打開咖啡來喝,卻被許念白一把拿走了。“空腹喝什么咖啡。”
許知意沒好氣地看著她,“空腹喝咖啡不是你的發明的嘛,現在竟然還拿來說我。”
“還有力氣貧嘴,看來還不是很餓。”
許知意立馬裝出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餓死了。”
許念白好笑,看了看時間,“走,帶你去吃飯。”
許知意伸了個懶腰,“走。”
“要不要叫上林可?”許念白問。
許知意懶洋洋地往前走,淡淡地說了句“不用。”
可是那個號稱已經成了餓殍的人,卻連一塊牛排都沒吃完。
許念白無奈,“你這胃怎么跟貓似的。”
許知意斜靠在座椅上,瞇著眼,“八分飽就可以了,少吃多餐對身體好,這叫養生,懂嗎?”
許念白吃了一口沙拉,搖搖頭,“不懂。”
許知意給許念白倒了杯果茶,笑著說:“所以你這胃,我十年都沒有給你養好,也是有原因的。喝點,消食!”
許念白無可奈何,解釋道:“我沒有把自己吃撐!”
“那不好說,你的胃挺遲鈍的,等你發現自己吃撐了,估計胃都該撐破了。”許知意閑閑地說。
許念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她的胃疼是初中就開始的,老毛病,也沒什么特效藥,主要就是自己調理,可是她哪里有這個條件。
大學的時候,有一次被許知意拉著出去吃火鍋,吃完了回去的路上就疼的走不動道了,大汗淋漓、面色慘白。
那一次可嚇壞許知意了,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一直監督許念白的飲食。可是畢竟他們不是天天24小時都在一起。
所以這么多年來,她的胃也就是時好時壞,一直沒能完全好轉。因為這件事,讓許知意非常的恨鐵不成鋼,也一直耿耿于懷。
所以只要逮著機會,就擠兌她以及她的胃。
正說著,許知意突然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也一瞬間沉了下去,“你來干什么?”
還沒等許念白回頭,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就站到了桌前。許念白很驚訝,因為來著不是別人,正是許知意的父親許平。
“你母親回來了?”許平沒有回答許知意的問題,反而開口問。
許知意冷笑,“你又知道?”
“為什么不接電話?”
“有必要嗎?”許平還想說什么,許知意抬手制止。
“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或者聊家長里短,那么請出門右轉。”
許平皺了皺眉,明顯壓著火氣,“那好,我們聊公事。”
“公事?我們這小門小戶的,可攀不上許董的集團。”許知意冷嘲熱諷。
許平眉頭深鎖,一手撐著桌子,微微彎下腰,平視許知意,“許知意,如果你足夠成熟,足夠冷靜,足夠理智,你就應該先聽聽我的話,不要像個孩子一樣無理取鬧。”
許念白皺起了眉頭,有些緊張地看著許知意,果然,許知意臉上就連冷笑都沒有了,只剩了滿滿的低沉。
半晌,他伸伸手,“請!”
許平沒有直接開口,而是轉向許念白,這是他進來之后第一次將目光移到許念白身上。
他說:“許小姐,能不能給我們父子一點空間和時間。”他的話雖然客氣,語氣卻是滿滿的不容置疑。
許念白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許知意,看他的態度。
“許董,既然是談公事,就沒有父子。許念白是公司的副總,談公事越開她?我不知道原來許董是這樣管理公司的。”
許平沉著臉,深深地看了眼許念白,卻沒有再繼續多說。
他在他們中間坐下,他身后的助理將文件遞了上來。許念白很是驚訝,她以為許平所謂的談公事只是托詞,卻沒想到還真的是有所準備的。
只是,許知意看著文件,表情卻越來越冷。最后他將文件“啪”地摔在桌上。
“什么意思?你要收購我們公司?誰給你的勇氣,讓你來跟我談這個事?”許知意語氣很沖。許平也來了氣,“你就準備守著你這小作坊過一輩子?你這輩子就這么一點出息?許知意,你30了,你還準備混幾年?為了你的小作坊,騰躍你不回。那好,我就收購你們公司,最好的資源,最大的資金鏈,最好的條件,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許知意笑了,“行啊,你要收購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騰躍改名言午!”
“你…………”
許平眼中閃過熊熊怒火,他對許知意怒目而視,許知意反而一片平和。不過多年的沉浮讓他很快就調整好情緒。
他冷冷地看了眼許知意,把文件遞給許念白,對她說:“許小姐,如果你們真的為公司好,就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許念白搖搖頭,語氣平和,甚至還帶著微笑,她說:“許董,謝謝,不過我跟許知意是要做言午,不是其他的。”
許平再次受挫,臉整個冷了下來,“幼稚。”
他冷冷吐出兩個字,就起身帶著助理走了,只不過那份文件還留在餐桌上。
“好了,別煩了,吃點蛋糕舒緩心情。”許念白將面前的蛋糕推到了許知意面前。
許知意低著頭,吃了兩口,淡淡地說:“別聽他的,我不會同意的。”
“嗯,我知道。”許念白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帶任何猶豫。
她的反應取樂了許知意,他起嘴角,玩笑道:“不怕我把你賣了?”
“不怕,賣了我給你數錢。”
他斜瞥了許念白一眼,“你可是寶,舍不得賣!”
許念白心尖微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件事很快就被忙碌的工作淹沒了,不管是新品發布還是新款上市,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到8月底,已經基本完成。整個公司的節奏也由急到緩。
就在這個時候,許念白向許知意請了假。
“回老家?”許知意問。
許念白點點頭,這么多年,母親的忌日她都會回去,許知意自然也知道。
“我陪你?”許知意笑瞇瞇地說。
“不用了,我們倆都走了公司怎么辦,再說,你陪我回家,怎么跟林可解釋。”
許知意勾勾嘴角,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問:“去多久?”
“半個月吧。”
“這么久?”許知意驚訝。
“有點累了,順便休個假。”許念白如是說。
許知意輕笑,“難得啊,你竟然有知道休假?這下肖睿不用擔心你過勞死了。”
可不是,就連肖睿都發現了,這么多年來,她幾乎一直處于忙碌狀態,前幾年也沒有辦法,后幾年則是已經習慣了。
所以,當她放下工作,放下負擔坐上飛機時,既然難得的睡了一個美美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