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何子揚和程樂朗躺在床上，雙方都沉默著望著天花板。

何子揚還是忍不住先開口，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局面：“姐夫，你是真的愛我姐嗎？”

程樂朗聽著何子揚用著大人般深沉的語氣問他，便問何子揚：“怎么想問這個？”

“答應我好不好？”何子揚說得語重心長，“如果你真心愛我姐，就一定要和她長久地走下去；如果你沒有這樣的決心，就早點說清楚吧。”

“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愛情觀倒是很端正啊。”

“你也會說，我小小年紀，我自然不懂什么愛情觀。”何子揚認真地看著程樂朗，“我懂的是我姐。我和我姐是同母異父的姐弟。而且我爸對我姐其實也不怎么樣。可是，我姐卻對我很好。”

程樂朗看著何子揚，沒有說話。

何子揚見程樂朗沒有說話，便接著往下說：“我到現在還記得，小時候爸媽晚上都出去打麻將，就剩下我和我姐，我姐每晚都會唱歌哄我睡覺。那時候我們全家躲債離開的日子，真的很難。我姐總是把肉剩下來給我吃。我姐上大學后，拿著那一點點的生活費，可是每年寒暑假，她總是給我零花錢。每次，爸媽不理解我的時候，都是我姐在安慰我。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在我身邊的，似乎就只有我姐了。”

一滴淚珠從何子揚的要叫滑落，滴落在枕頭上。

“所以，如果你不能一直對她好，就不要傷害她，好不好？我不想她的生活總是帶著苦。”何子揚用著真摯有誠懇的眼神望著程樂朗，似乎在拜托著比所有一切都還要無比重要的事情。

“我愛她。我也答應你。”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個字，可是程樂朗堅定的語氣讓何子揚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會對李安一好。

“那就好。”何子揚聽到程樂朗的答案，心里面總算是放心了一些，“如果你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何子揚在最后還是不忘說出了“威脅”的話。

“放心吧。”程樂朗從答問題的被動者變成了問問題的主動者人，程樂朗問道，“你覺得你現在的生活環境怎么樣？你喜歡嗎？”

“很壓抑。”何子揚嘆了口氣，“可是，我沒得選擇。面對一個毫無責任心的爸和一個我摸不清的媽，我只覺得無力感很重。一年比一年累。”

“如果，你可以選擇呢？”程樂朗問何子揚。

“選擇？我哪敢想有選擇啊？”

“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生活環境？”

“姐夫，我哪有那個條件換呀？要是可以，我早換了，誰愿意在那里呆著。”何子揚把雙手枕在頭下。

“你想要和安一一起生活嗎？”

“什么意思？”何子揚聽到程樂朗這么問，立馬坐了起來，“姐夫，你有辦法？”

“嗯。”程樂朗點了點頭，也跟著坐了起來，“在隔壁區有所初中，挺不錯的，我幫你問了一下，如果你的成績可以通過入學考試，他們可以接收你。”

“真的？”何子揚開心地咧著嘴笑起來，可是想了想，笑容又消失了，“可是，我住哪兒啊？而且我爸媽會同意嗎？”

“那所學校是寄宿學校，所以不用擔心住哪兒的問題。不過，你父母的同意，卻是是個未知數。”

“那怎么辦？”

“你趁著這個假期先好好復習吧，然后再和叔叔阿姨說一下。他們或許會同意也說不準，畢竟你的未來和前途還是很重要的。”

“謝謝姐夫。”何子揚開心得朝程樂朗撲過去，就差沒在他臉上親兩口，幸好被程樂朗及時擋住了。

“好啦好啦，你快點睡吧，明天和你父母商量一下，看一下他們同不同意。”程樂朗邊說著邊躺下了。

“好！我要養足精神，說服爸媽讓我在這邊念書！”何子揚也信心十足的樣子。

昨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李安一顯然是勞神費力了，回到房間沾上枕頭便呼呼大睡，一覺睡到早上10點多。

李安一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半睜著惺忪的睡眼，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房間，看到程樂朗已經在工作區開始忙起來了，而何子揚這小子竟然也破天荒地早起，在餐桌寫著他的寒假作業。

“樂朗早起我不覺得什么，你小子，在這里做作業？”李安一走到何子揚身后，看到何子揚真的在很認真地寫著。

“姐，姐，”何子揚起身，把何子揚拉到了客廳，畢恭畢敬地遞上了一杯蜂蜜水，“嘗嘗看，我泡的。”

李安一接過何子揚遞來的蜂蜜水，然后小抿了一口，放下了杯子，說：“快說，什么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姐，我可能以后還要麻煩你和姐夫多多照顧了。”何子揚說。

“什么意思？”李安一沒有聽懂何子揚話的意思。

“今早，子揚就打電話給你們父母征得同意在這邊上學了。”程樂朗從工作區走出來。

“真的啊？”李安一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喜上眉梢，“太好了！”

“我還怕你覺得我麻煩呢。”何子揚開心地在旁邊說著，怪不得剛剛在討好著李安一。

“怎么會？”李安一連忙說，“不過啊，你這入學考試才是關鍵，你能考過嗎？”

“姐，你小看我了吧？雖然我好像看起來不愛學習，但是我每年在學校都是年級第一呢！雖然那只是個小縣城的小學校，不過應該也不會太差。”何子揚指了指餐桌上的習題冊，“我已經在開始復習，準備入學開始了，以前的學習資料我也讓我爸寄來了。”

“那我的房間讓給你，你努力吧！”李安一拍拍何子揚的肩膀，“想吃什么？姐做你堅強的后盾，給你最好吃的！”

“你做的我都愛吃！”何子揚收拾著餐桌上的文具和習題冊。

“對了，子揚，你有衣服嗎？”李安一打量著何子揚穿的一身，似乎穿了很多年了。

“有啊，不是穿著嗎？”何子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李安一看著何子揚的舊衣服，心里打算著要幫他買點兒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