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何叔指著門口說。

“出去？”王雅茜冷笑了一聲，“我憑出去？”

“我叫你滾出去！”何叔指著王雅茜大聲叫道，瞪圓的眼睛露著兇光，青筋也一條一條地顯露出來，盤繞在脖子和額頭上。

“每天都只知道賭博的男人，你好意思讓我走，要走也是你走吧？”王雅茜也“不甘示弱”地反擊何叔。

“不出去是吧？”何叔生拉硬拽著王雅茜，推出家門。

“何叔，你這是做什么！”李安一見到王何子揚雅茜被何叔拉扯著出去。

何叔沒有理睬李安一，打開了門，用力地把王雅茜徑直地往門外推。

在門口的門檻處，王雅茜絆到了，整個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媽！”本來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著的何子揚看到王雅茜被推倒在地，也不淡定了，“沒事吧？”

何子揚和李安一一起把王雅茜慢慢扶起來，等到王雅茜站穩(wěn)了，何子揚向何叔沖過去也推了他父親一把。

“爸！你一個大男人，對一個女人動手！丟不丟人！”

“丟人？我丟人？何子揚，你姓何！你現(xiàn)在是反了是嗎！”何叔想對何子揚動手，躁動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就被何子揚死死控制住了。

“爸，那是我媽！”何子揚朝著何叔吼。

“我還是你爸呢！你這么牛，那你也和你媽滾出去！”

“何叔，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可是這次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太過分了！”李安一拿起了自己剛剛下來不久的行李，扶著王雅茜走出了家門。

何子揚也在后面匆匆跟了上去。

“媽，您走了這一個多月，你現(xiàn)在住哪兒？”

“原本我和你何叔在一處工作，現(xiàn)在我換了另外一處工作，有宿舍。”王雅茜就著腰，別扭地走著。

“您是不是傷到了，我陪您去醫(yī)院看看。”李安一扶住了王雅茜的腰，“要不，順便做個身體檢查吧。”

“不用不用，沒事的，上點兒藥酒就沒事兒了。”王雅茜連忙揮手拒絕。

“那，您現(xiàn)在住哪兒？我送您回去。”

“真不用，本來想著你可以回來開開心心的，沒想到弄成這樣。”王雅茜抓著李安一的手。

“沒事兒，媽，我回學校住就是了，您別擔心我。”李安一強忍著眼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王雅茜說。

“我給您叫輛車回去，您現(xiàn)在住哪兒，告訴我吧。”李安一拿出了手機，準備叫車。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還是買車票回去吧。”

“您是不是信不過我？”一直沉默的何子揚突然說出了一句令李安一費解的話。

“子揚，說什么呢？”李安一不明白何子揚說這句話的意思。

“媽，您是怕我知道您住哪兒，告訴我爸，然后他又去說三道四吧？”何子揚直截了當?shù)貑柾跹跑纭?

“媽，沒這個意思。”

“媽，這么多年了，你們吵來吵去，爭來爭去，你們不累，我看著也累了，”何子揚稚嫩的臉龐上多了幾顆淚珠，“媽，我在中間真的好難。你說他，他又說你。你不信我，他也不信我。只會把我往外趕。媽，我累了，真的累了。”

差不多1米8的大高個兒，就這樣，站在路中央哭的不能自已。

“子揚，媽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不要說了！”何子揚喝止住了王雅茜想要說的話，“你們大人說的話哪句真哪句假，我真的看不清。看著你們，我有時候真的很怕長大，很怕自己以后會變成你們這樣，這么可怕。”

何子揚有些嘲諷地笑著。

這時，來了一輛計程車，李安一把計程車招了下來，對王雅茜說，“媽，那您自己就先回去吧。這樣子，春節(jié)怕是不能陪您了。”

“媽沒事的，你去看看你弟弟吧。”

“我會的。”

看著載著王雅茜的計程車走遠了，李安一回過頭，發(fā)現(xiàn)哭了一場的何子揚，現(xiàn)在正在坐在路邊的長凳上，紅著眼睛，發(fā)著呆。

“累了吧？姐抱一下”李安一抱住了何子揚，把下巴抵在了何子揚的肩膀上。

“姐，你說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何子揚說，“他們的世界真真假假太多了，我分不清了。”

“沒事的。沒事的。”

“姐，這樣的生活好累，真的好累。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沒有他們，我會不會過的好一些。”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李安一說，“即使是現(xiàn)在，我也會怨他們，但是我發(fā)現(xiàn)，在我潛意識里我還是放不下。”

“放不下是什么意思？”何子揚疑惑地看著李安一。

“就像剛剛，你看到媽受傷，你還是會扶著她，怕她受傷。”李安一揉了揉何子揚的頭發(fā)，“我也一樣。雖然我怨她，可我還是會忍不住擔心她。”

“姐，原來我只有你了。”何子揚看著天空，“從小，都是你陪著我，現(xiàn)在，還是你陪著我。只有你懂我。”

“傻孩子。”

“姐，這個寒假我想在這里是待不下去了。”何子揚難為情地誰，“跟我爸鬧翻了，又不能去媽那兒住。”

“父母和孩子之間哪有隔夜仇啊？或者，你和我過一個寒假？”

“你不是住學校嘛？那我住那兒？”

“其實，姐寒假沒有住學校。”

“姐，你有錢搬出去住？”何子揚沒有想到李安一還有小積蓄。

“我寒假是搬出去了，但是，不是因為我有余錢。”

“那是因為什么啊？”

“你回去收拾幾件兒衣服，你去到就知道了。”

“好。”

何子揚拔腿跑回家。

李安一站在原地，拿出了電話，熟練地撥通了“程樂朗”的電話。

“安一，到家了？”程樂朗關切地問。

“到了，不過……”

“不過什么？”

“我，可能現(xiàn)在又要回去了。”

“真的？”程樂朗聽到李安一說要回來，差點兒都要蹦起來了，可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勁，“不對啊，你才剛回家，怎么就回來了呢？”

“樂朗，子揚說他原來只有我。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也原來只有你了。”李安一有些哽咽著，“我想帶子揚回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