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朗輕輕嘆了口氣，說：“記得以前小學的時候，住在一個小區的那些同齡孩子總說為什么從來不見我媽媽。還說我媽媽不要我了。”

“那你怎么說？”

“我對他們說，我也想見一見我媽媽。”程樂朗說，“大概那時候還小吧，說了，他們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沒見過我媽。所以總是在說，我是沒媽的孩子。”

“我記得最清楚的，也是念小學的時候。那時候和我爸爸家在同一棟樓的一個男孩子，知道我爸媽離婚了，就拿這個來威脅我。”

“威脅你？威脅你做什么？”

“小學生能有什么事情，無非就是要幫他做值日，要給作業給他抄。如果不給，他就說把我爸媽離婚的事情說給全班同學知道。”

“安一，看不出來你這么容易被人威脅啊？”程樂朗聽到李安一因為這種事情被威脅，忍不住笑了。

“你哪會懂我那時候的心情啊？”李安一說，“那時候所有大人都說不能告訴別人說爸媽離婚了。對于我來說，這意味著爸媽離婚是件很不光彩，很難為情還會被人嘲笑、看不起的事情。所以，那時候這個理由的確是我最大的威脅。”

程樂朗把手輕輕搭在李安一的頭上。

“后來，我才知道，其實有很多小朋友都和我一樣是單親家庭。也就好多了。”李安一看向趴在程樂朗身上已經熟睡的小意，似乎正在做著一個甜絲絲的夢，嘴角的笑意令她臉頰上的酒窩都顯了出來，“希望小意以后的人生，就像她現在做的夢一樣，那么開心快樂。”

“一定會的。”程樂朗摸了摸小意細軟的頭發，將小意放在了兩人的中間，然后自己也躺下了。

“你，今晚也在這里睡？”

“是啊，我要留下來照顧小意。”程樂朗幫小意蓋好被子的同時，也把自己蓋上了被子，“而且我們一起睡又不是第一次了，是你說的，一回生二回熟，我現在就在二回熟。”

李安一對于程樂朗的話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駁，反倒是發覺程樂朗這些天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本應是平靜的夜晚，整個房子卻突然充斥著小意的哭聲。

“怎么啦？”李安一急切地問，“樂朗，是不是你壓著小意了？”

“怎么可能，我一直睡在床的邊緣。”程樂朗連忙起身，開了房間燈。

“怎么突然哭了呢？”李安一檢查了一下，紙尿片也沒有什么異樣，“是不是餓了呀？”

李安一掀開被子，關著腳就跑去給小意泡奶粉。

程樂朗一把將李安一拉回來，說：“你穿上鞋子。”

然后又拿了一件大羽絨服披在李安一身上。

李安一出去后，程樂朗將小意抱了起來，左右搖晃著在房間里走動，哄著孩子。

“來來來，小意。”李安一拿著泡好的奶粉沖回了房間，遞給程樂朗。

程樂朗把奶嘴放在了小意嘴邊，可是小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不像今天迫不及待地就張嘴開始喝。

“怎么不喝呢？”程樂朗看待小意不喝，也有些著急了。

“你試試直接把奶嘴放到嘴巴里。”李安一說。

程樂朗照做了，可是小意還是無動于衷，甚至哭得更厲害了。

“是不是生病了啊？”李安一摸摸小意的額頭，似乎也沒有什么異樣。

“小意怎么突然哭了呢？”程樂朗抱著小意在房間里著急地走來走去。

“發個微信問問孫姨吧。”李安一面對一直哭鬧著的小意，已經是黔驢技窮了，只能搬救兵。

李安一拿起了程樂朗的手機，給孫姨發了微信信息和語音電話，孫姨都沒有接。

“會不會呆在房間里久了，她覺得不舒服啊？”程樂朗說。

“抱出去客廳試試？”

李安一和程樂朗又去到了客廳哄著小意。

李安一和程樂朗輪流抱著小意哄著，才讓小意才慢慢安靜下來，漸漸不哭了。

程樂朗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差不多快早上6點了。

拉開窗簾，天空都已經有些亮起來了。

李安一看著已經有了光亮的天空，欲哭無淚地說：“我竟然和一個孩子抗爭了了一晚上？”

程樂朗接過李安一懷中的小意，對李安一說：“你快點去睡會兒吧。”

“那你呢？你不累啊？”

“我一個男人，體力怎么樣都比你強。”程樂朗看著李安一眼袋下的烏青很是心疼。

李安一沒有回房間，而是躺在沙發上，枕著靠枕睡。

程樂朗擔心李安一著涼，可是又不忍心叫醒已經倒頭大睡的李安一起來回房間睡，就自己回了房間，一手抱娃，一手抱被子，把被子拿出來客廳給李安一蓋上。

程樂朗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心里感嘆著做父母真是不容易。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也出來了。

程樂朗懷中的小意折騰了一晚上，這時候才睡了過去。

程樂朗輕輕把小意放在了嬰兒手推車里，然后把小意推回了李安一的房間。

又折回客廳，把李安一抱了進了房間。

程樂朗把李安一放到床上的時候，李安一就醒了。

李安一半睜著眼睛，看到自己回到了房間，第一時間就問：“小意呢？”

“小意睡著了，在隔壁房間。”

“那我去看著她。”李安一眼睛都沒全睜開就起身。

程樂朗把李安一拉回了懷里，從背后抱著她，說：“我把她放在嬰兒車里，很安全的。我們折騰一晚上了，先睡會兒吧。”

“可是小意……”

李安一感覺到程樂朗又把頭埋在了自己脖子處，明顯感到程樂朗溫熱的唇貼在自己脖子上摩挲著。

“樂朗……”李安一輕聲喚著程樂朗的名字。

程樂朗沒有理會李安一，反而把唇固定親吻在了一處。

李安一感覺到了濕軟的物體在自己脖子上輕舔著。

“樂朗……”李安一又叫了一聲。

“嗯，睡覺。”程樂朗離開了李安一的脖子，應道。

“你上輩子是吸血鬼嗎？”李安一問。

“就算是吸血鬼，那我肯定只喜歡你的脖子，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