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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夫過來仔細看了一下姜安明包裹中的藤蔓。

“這是青硯藤。”大夫道。

一旁的姜安明已經是面如死灰，頭顱低垂，一動不動，宛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阮裳問道：“這個青硯藤有什么用呢？”

“青硯藤中含有少量毒性，若是長期服用，恐怕會對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甚至會致命。”

聞言，姜老夫人的面色倏忽一變，她轉頭看向姜安明，聲音陡地就拔高了不少，她問：“你藏著這個東西是做什么？”

姜安明低頭不語。

“你到底用這個做什么了？！”姜明月只覺得后脊冰涼，一想到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親人房中居然藏著這種東西，就覺得無比難受。

姜安明準備青硯藤，肯定不是為了留著給自己用，且這些青硯藤都有被取用的痕跡，恐怕是已經給旁人服用了。

這青硯藤，若是少量服用，是極難被察覺的，這也是為什么直到姜安文死后才被察覺到，阮裳也知道像這樣子問下去，若是姜安明自己不說，恐怕是問不出什么來的，即便能問出來，也肯定要大費周折，所以，她必須要推波助瀾一番。

何況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沒有什么好退卻的。

于是阮裳上前一步，伸手取了一些青硯藤出來，放在鼻尖嗅了嗅，忽然蹙了蹙眉。

姜氏將阮裳拉了過來：“這東西有毒，還是別靠近為好。”

“沒事的，大夫都說了，這個不服用的話是沒關系的。”阮裳笑了笑，繼而像是不經意地道，“不過這個東西的氣味，我像是在哪里聞到過。”

那大夫聞言不由一愣。

阮裳話音剛落，姜老夫人便沉沉地問道：“裳兒，你仔細想想，是在哪里聞到過？”

“嗯，我想想……”阮裳偏頭，似乎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這才道，“好像是在安文表哥的身上。”

“……！”姜安明猛地抬起頭，盯著阮裳，那目光里的情緒相當伏在，一時間，竟然說不出究竟是什么來。

姜明月心中一驚：“什么？那豈不是……？”

豈不是姜安明給姜安文投毒嗎？

是的，就是這樣。

“姜安文現在人在何處？”姜老夫人道。

姜明月十分憂慮地道：“他還沒回來。”

姜老夫人看了姜安明一眼，繼而道：“派人去安文的院子里，看看到底有沒有這種東西。”

…………

姜安明院門口的人漸漸散去，都去了姜安文的院落里。

只有姜安明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可就在阮裳要邁步離開的時候，卻被姜安明叫住了。

“阮裳。”他開口。

阮裳的腳步稍緩，她偏頭看向姜安明，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安明表哥有什么事嗎？”

姜安明向著阮裳身前走了幾步，杏葉卻走上前來，將姜安明攔在阮裳身前。

姜安明的視線卻直直地盯在阮裳臉上。

“青硯藤無味，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能聞到什么氣味？”

阮裳搖了搖頭：“這個……大約我的鼻子比較靈吧，表哥雖然聞不出來，但是我能感覺出來。”

當然是假話。

阮裳確實是什么都沒有聞出來，只不過阮裳一早就知道是姜安明毒害姜安文，故而才這般尋了一個借口。

姜安明只是冷笑：“什么有賊人偷了你的東西，想必也是假的吧？”

十一歲的女孩微微仰起頭，看向姜安明，面上的表情相當無辜，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眸，一字一字地道：“我不知道表哥的意思。”

“告訴我。”姜安明并不為阮裳的表演而動搖，“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都已經這樣小心翼翼了，不該被任何人發現才是，阮裳這么久都不曾踏足姜府，究竟是怎么發現的？

姜安明不想這樣死的不明不白。

但阮裳顯然是不會告訴姜安明的，她面上依舊是那樣無辜而又單純的表情，似乎當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明白。”阮裳如是道。

姜安明咬了咬牙，繼而轉過身去：“算了。”

阮裳不說，他也無可奈何，又不可能對阮裳做些什么。

“杏葉，我們走吧。”阮裳說著，便要離開，可在臨走之前，卻回頭看了姜安明一眼，道，“就算你當真殺了安文表哥，難道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

姜安明握了握拳。

講實話，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姜安文一旦死了，府上必然會徹查，到時候能撇清的可能性雖然有，但不大。

但，即便是已經預想到之后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姜安明依然如此做了。

“他明明什么都不如我……”姜安明心有不甘地攥緊了手指。

這就是姜安明心有不甘的原因了。

姜安明分明什么都比姜安文強，但僅僅是因為他是庶子，那些姜安文能得到的，他什么也得不到。

這句話阮裳聽到了，但阮裳沒有回頭，對姜安明更沒有任何憐憫之意。

她可以理解姜安明，卻無法認同姜安明。

…………

姜安文的飲食中，果然被人下了青硯藤的粉末。

阮裳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她抬頭看向姜氏，正見姜氏也望向自己。

“娘親……”

姜氏沒有說什么，而是輕輕地摸了摸阮裳的頭。

雖然被姜安明的事情氣昏了頭，但姜老夫人還是關切著阮裳的事情，道：“裳兒，你且放心，那賊人定然會被找出來的。”

“裳兒正是過來跟外祖母說這件事情的。”阮裳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那發簪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嗎？”姜老夫人抬頭望向阮裳。

阮裳點頭：“剛才杏葉在花園的角落里發現了，因為裳兒的事情讓外祖母憂心了，都是裳兒的不是。”

姜老夫人擺了擺手：“無事。”

倒不如說，若不是因為阮裳，姜安明的事情還不會這么快被發現，還要因此感謝阮裳才是。

姜氏知道，姜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定然是要處理一下，她雖然也是姜家的人，但畢竟已經嫁出去了，留下來也不方便，于是就提出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