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
在官道旁的一處破廟前,馬車車輾軋過停了下來,一個侍衛裝扮的人先跳了下來,視線在周圍巡視一圈后。
回頭征求馬車里的人的第一意見抱拳,道:“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們恐怕要在這里落腳,待屬下前去探查一番。”
“好。”太陽快要落山,的確不能再趕路了。
得到同意后,那人轉身進入破廟,以最快的速度仔細巡查后并,未發現不妥之處,就又退出來,請他家大人下來:“大人,沒有異常。”
幾聲衣料摩擦的聲音響過,一只纖長的手搭在車板上,借著力道一個青年從車廂里出來,站在車板上申了個懶腰。
青年活泛活泛了身子,將連續坐了幾個時辰馬車的酸軟都甩去了幾分,才伸腳落地。
青年被侍衛引著進入破廟,心里默默計算著他這里一路趕來的時辰,還不知道要有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便問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趕到韓城?”
侍衛算了算路程,如實道:“按咱們這個速度還有兩天了。”
青年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青年進入破廟,稍微被里頭的場景給震驚了一下,就廟從外面看還感覺不到里面的破敗,但真到里面去瞧一瞧,殘垣破壁,灰塵遍布,就連上面供奉的佛像也是破敗不堪,色漆都掉了一塊。
青年自幼養尊處優,錦衣玉食,但說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但也是差不多了,然后后來發生了那檔子事兒,他也被他的輕衛保護的很好。
哪里來過這種地方?更何況還要在這里留宿。
侍衛見他家大人這幅尷尬的不知如何落腳的樣貌,也覺得十分愧疚,但現在在路中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在那狹窄的馬車上度過一夜。
他讓青年稍等片刻,動作麻利的收拾了一處干凈的地方,又回到馬車上,拿來干凈的桌椅被褥、茶具、食物等。
才讓臉色稍微好一點的青年落座,這一切都安排好后。
是為這才出去安置馬車。
整個破廟中就青年一個人,坐在棉毯上,回憶起這幾天發生的事。
他的部曲已經先他幾天趕往韓城,他在這里逗留幾日,找尋那日那個少年道士蹤跡,希望與之結交。
只是幾日過去了,手下的人還是沒有消息,眼看時間不夠了,也只有先回家,先把家事解決了之后再來找了。
雖然這么說服自己,青年心中還是有些惋惜,他自幼向往這些能人異世,若不是家中長輩阻攔,他可能也同那個少年一樣做了道士。
只是造化弄人,他的理想完成不了,只能是希望多于這些能人異士結交為朋友。
雖然那日被蛟妖抓獲極為兇險,但好在有少年救他一命。少年于他不僅是想去結交的朋友還是救命恩人,雖然可能交集不上,但一聲謝總要說的。
只是可惜……
青年收回思緒,往肚子里填了幾塊糕點。這時侍衛也回來了,手里還握著一只白鴿。
青年瞧了瞧,鴿子腿上綁了一根紅繩。這是他與部曲傳消息的信鴿。
侍衛將鴿子腿上的紅繩和信一并取了下來,再將鴿子關進籠子里,才把信箋呈與青年。
青年揚手接過信,緩緩打開,信上只寫了兩個字。
——已達。
青年將信卷了起來,放在燭光里燒成灰燼,才對侍衛說道:“他們都已經到了,我們得加快腳程才行。”
侍衛是贊同青年的意見,但想起青年的身體,不由擔心道:“大人,舟車勞頓,您的身體怕是吃不消啊。”
青年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我的身體我還是清楚的。先前耽擱了本就是我的不是,不能再拖了。”
他的那個好弟弟已經控制不住他的狼子野心,就是他還不快一點的話,瑞城百姓怕是危在旦夕。
天色漸漸暗沉,侍衛用枯草和絨毯鋪了一張簡易的床,又點了一處供暖的火堆,才過去喚青年安寢:“大人,可以睡了。”
“好。”青年應了一聲,走過去躺下,看到侍衛向外走去打算守夜,便出聲道:“不用去外邊兒就在里邊兒守著吧。”
“是。”侍衛停下了向外腳步,轉個身,守在了門口。
青年勞累一天,很快就睡了。侍衛盡職的守著,時常在快要熄滅的火堆里添幾把柴。
半夜三更,寂靜的夜空劃過幾處破曉聲,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翻入破廟。
原本有些半夢半醒的侍衛立刻驚醒,躲過從屋外射進來的一支利箭,大喝道:“什么人?!”
幾個黑衣人見被人發覺,立即拎刀沖了上來,與此同時,從門外射進來的箭依舊不停。
青年也被這番動靜吵醒,在一開始的剛睡醒的呆愣后,就立刻提起身邊的劍加入戰局。
幾番纏斗,青年這一邊敵眾我寡,再加上青年武藝并不高強。很快就占了下風。
侍衛被窗外的箭射中就在不備之際被人砍了幾刀,直接被人給擒住了。
青年被人用刀抵住脖子,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一個人,令青年瞪大了眼睛:“居然會是你!”
男人熊腰虎背,身著一身紅色戰甲,威風凜凜。男人青年怎會不認識,明明前兩個月,男人還極為親切的指導著青年的戰術之道。
“居然會是我?”男人見青年如此震驚,輕笑出聲,蹲下身與青年平視:“聽這語氣,小衡好像很驚訝呀。”
青年被來人刺激的眼眶微紅,張了張嘴說出了一段干巴巴的問句:“二叔……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似乎見青年被打擊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男人笑得更歡了,良久才大發慈悲的,回答青年的問題:“為什么?小衡……我們白家內部紛爭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怎么還是活的那么單純呢?是怪大哥大嫂把你保護的太好了嗎?才讓你這么不諳世事。”
青年抿了抿唇:“那白齊……奪我王位……”
“我自然也有幫忙啊。”男人一口應下:“白齊雖然為人陰毒了點兒,但不像你一點兒野心都沒有,你可別忘了這是亂世,戰火四起。就你把你管轄的地方都弄都跟你一樣,跟世外桃源似的,好像沒有活在戰爭時代。可是!那不可笑嗎?戰爭總會波及到這里來的。況且身為男兒就要有宏圖大志,要奪天下,做天下之主。就是二叔的理想,二叔在一步一步的往前進。而這第一步,小衡你是障礙呀。”
青年瞇了瞇眼,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可是,就算是戰爭我們不出去,。戰火就算波及我們也能抵擋啊!二叔,讓百姓安安順順的不好嗎?戰火,奪天下會死很多人的。”
男人輕笑道:“為了宏圖大業,死一點人算什么?所以說呀,小衡你太懦弱了,但凡你有白齊的半分心性,二叔都不可能站在白齊那個雜種的這邊。”
知道二叔此時前來抱有殺心,不可能在二叔的追殺中能活下來。青年閉上了眼,心如死灰:“二叔……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