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辦的匆忙,短短幾日,我甚至還沒感受到一句話里的真情流露,母親就離開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什么,工方補償已經夠我們生活很久了,她那么執著于掙錢干什么?
收拾完滿屋狼藉,這個家中僅僅是多了一張遺照,還有一沓花花綠綠的錢。
我扯了扯嘴角,抬手摸了摸遺照上父親的臉,輕聲呢喃道:“現在輕松了吧?;貋砹?,就別走了?!?
一瞬間,莫名來的心酸涌上喉嚨,我想叫一聲“爸爸”,最后卻只能無力地把照片放下。
走了。
下午鬼使神差,我去了小巷子,站在巷口,聽著里面傳來清脆的鋼琴曲。
我不知道自己站的地方蘇嬌是否看得見,反正只要自己看不見,假裝偷偷的就行了。
這好像叫掩耳盜鈴,我笑了笑。
“段風!”
鋼琴聲戛然而止,蘇嬌從窗口探出腦袋,意外發現了我,然后快速跑下了樓。
“你怎么樣?”
蘇嬌應該是聽說了我父親去世的事情,特意來安慰我。
我聽著那些安慰的話,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只是喪著一張臉,頹廢的立在那兒,像一根柱子。
“別不高興了。”
蘇嬌從身后拿出一支雪糕,一下子塞進我嘴里。
“請你吃雪糕?!?
見我還悶悶不樂,蘇嬌哇哇大叫,“你吃著雪糕還這么不高興,那就別吃了!”
“我吃我吃。”
我嘆息了一聲,然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蘇嬌知道我已經盡力在笑了,也不再勉強我,只是遞給我一張紙,擦擦臉頰上的淚水。
我疑惑地用手一摸,果然,臉上濕漉漉的。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哭了。
“還有啊,你看你這衣服和頭發,怎么回事?!”
蘇嬌數落起我非主流的裝扮。
見我沉默,試探地問了句:“你不會是因為你爸媽回家故意弄得吧?”
“才,才不是!”
明明她說的沒有錯,可我就是不愿意承認,仿佛要是點頭應下了,在她面前就永遠像個小孩子了。
因為我在心底里也認為,我的這些行為,極度幼稚。
我一邊咬著雪糕,一邊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不是很好看嗎?”
“還有我穿的衣服,很潮流不是嗎?”
“理解不了?!碧K嬌搖搖頭,盯著我的眼睛是亮亮的。
她分明是懂我在掩蓋內心的忐忑和矛盾。
但她不想說,因為,我在掩飾。
“段風,我給你唱首歌吧。”
聽到她的話,我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坐在臺階上,想說些什么,動動嘴,卻又匿聲了。
她唱了《小幸運》,嗓音很溫柔,一邊唱一邊問我好不好聽。
“好聽。蘇嬌好聽?!?
我突然間回過神來,面向蘇嬌認真的夸了一句。
蘇嬌見我比剛才的狀態好多了,不由得抿唇笑了。
“蘇嬌,你為我彈首曲子吧?!?
我的要求讓蘇嬌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等我彈完。不準走?!?
“好?!?
我坐在臺階上,聽著巷子里傳來的曲子,只聽了一會兒,就快速逃了。
就像是逃了她的課一樣,我忽然很不想面對她了。
我不該來找她的。
太不該了。
她不能幫助我快樂,我卻煩著她浪費她時間。
她以后是要當鋼琴師的,我不能打擾她。
我們差距太大了,不應該是朋友。
不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