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是器物，是兇器，是人之工具。

有劍自然有人，持劍之人！此人從方才開始便一直遠遠的望著，他雖然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但也基本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當然，這不是他出現(xiàn)的理由。戲文里大多數(shù)出現(xiàn)的橋段是英雄救美，可他不是英雄，而即將被殺死的少女也不是什么美人。更不用說，凌然不是因為美色出手的。

“事情只有這樣才有意思嘛！”

老頭開心了起來，短刃被他人攔下并未給他帶來什么不爽之類的情緒，也自然不存在惱羞成怒。因為，他是瘋子，是變態(tài)。

只有費盡心思，花費力氣折磨死的人，才有成就感！

銀白色的小刀舞動了起來，老頭操起匕首順勢翻轉，刀刃自下挑起，動作敏捷的根本不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

不過在他眼前的獨臂少年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慌亂，而是隨著老頭的動作順勢翻轉，手中力道再次加滿，送出一記重砍。

金屬呼嘯碰撞，刀刃發(fā)出嘶鳴，咆哮的力量從劍身上跑出，一直蔓延到那握劍的手臂，不由得一顫。

在這整個過程中，沒有出現(xiàn)任何風波，這一老一少就像是俗世中的武道高手在切磋劍法。可只有二人彼此知道，在這一來一回中所蘊含的某種意理，那是超脫世俗的存在才能擁有的東西。

正是這種東西，讓本來出于癲狂狀態(tài)的老頭清醒了過來。縱然他是個瘋子變態(tài)，可他也同樣惜命。

“閣下既然已入不惑，又為何于此處攔我？”

老頭收起了匕首，雖然依舊謹慎，可比起方才那劍拔弩張之勢緩和了不少。他不知道凌然的底細，自然需要謹慎一些，畢竟能在這般年紀便達到三階不惑的境界，不得不多個心眼。

“她我要帶走！”

凌然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右手卻并未收回那柄長劍，而是對準了老頭。這一行動實在是有些囂張，但隱約間已有幾分決然。

“人自然是可以帶走的，不過閣下恐怕要說一說原因！”老頭與之相比更為淡定，不過他手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卻預示著事情沒有如此簡單。

“我要問她幾個問題！”凌然沒有隱瞞，這一點讓老頭非常意外。但事已至此，自然是要得到更多才有價值。

“什么…”老頭的話還沒說完，一柄長劍便率先抵到了老頭的喉間。這一劍來的極快，竟然沒有給老頭任何反應的時間。

短短的剎那，似乎便已經(jīng)分出了勝負。同樣為不惑境界的強者，凌然顯然要比老頭強上太多。若是就此引起沖突，實在是不值當。

心念至此，老頭也做出了讓步，他還沒有愚蠢到為了丁點癖好便將性命交出去的地步。

“既然閣下想要，我也愿意拱手相送！不過就這么把人帶走，也實在是不合情理吧！”

老頭依然在堅持著，他想要得到一些好處，來自外界的好處。雖然此地女人眾多，是個不錯的安樂窩，可惜的是這里并不具備修行的條件。以至于老頭多年的采陰補陽，也才堪堪破了第三階不惑之境。

此時凌然送上門來，不失為一個機遇，向上繼續(xù)爬的機遇！

凌然聽到老頭的話，卻沒有表現(xiàn)出該有的人人情世故，“人，我要帶走！想要東西？你的命便是留給你的東西！”

依然囂張的很，老頭的臉色也隨之變得有些難看。盡管在未修道之前，老頭也曾受到各種屈辱，但今日這份屈辱，他定然是接受不了的！

“你找死！”

眨眼間怒氣上頭，老頭放棄了所有的顧忌，他不再想知道這是哪一家的公子哥，也不想知道在凌然的背后有多么強大的勢力。如今的他只想做一件事，殺死凌然！

唯有身體里激蕩洶涌的東西，才能洗刷屈辱！

刀劍轟鳴，一道劍光眨眼席卷而至，老頭的身體在半空之中僵直不動，硬邦邦的落在了地上，再也不見方才的兇勢。

那張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清亮的雙目漸漸被白濁鋪上，帶著不可思議的遺憾而去。

凌然默默地收回手中一塵不染的長劍，轉身將瘦弱的少女少女接下，留下一地斷碎的繩索，和一個剛剛開始冒血的尸體。

天上的光明漸漸消失，黑暗從山壁上狂奔直下，緩緩將小村吞噬。高臺之下，一眾女子望著同一個方向，雙目失色。

自這天起，這座小村迎來了新的變化，和幾十年前的那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