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穆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很久以前就已經逝世的娘親,和跟她的那個雙胞胎妹妹,他們就在簡陋的小院子里面玩鬧,一日三餐清清淡淡的,她妹妹叫做蔣蕊杏。
原意便是希望她這一生都這么開開心心的生活著,生活在大家的庇護之下,如同花蕊一樣,同時也像杏樹的葉子一般,到了合適的季節便會散發出耀眼的色彩。
而她的名字,蔣沐,取義也是簡單的不行,沐浴在陽光之下。
她的娘親原本是府上的侍女,是跟喝醉了酒的老爺發生了關系,之后才名不正言不順的當上了小妾。但她是個溫柔謙讓的人,行事低調,只希望膝下二女能夠開心的活著。
然后娘親死了,杏子也死了,死在了那場大火中,死后還要被人踐踏,杏子那一年只有六歲,她就這么不在了,甚至連尸體都找不到。
蔣穆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天的事情,她就躲在那口大鐘里面,透過縫隙,看見肆意的大火,聽見杏子的哭聲,娘親的慘叫聲,以及從天上傳來的打雷聲。
從那天開始,蔣穆的夜視就開始變差,太醫查不出原因。
她一直都愧疚著,對杏子的愧疚,對母親的愧疚,只有她一個人活下來了,這樣子真的可以嗎?是可以被允許的嗎?可以被原諒的嗎?
這個夢很長很長,蔣穆說不出話,喉嚨干燥的要命,也難受。
為什么六歲那一年活下來了?蔣穆開始深思這個問題,為什么要活下去,為什么不死在那場大火之中……
緊接著她又看見了洛瑾瑜,在她的夢里出現了,洛瑾瑜溫柔的笑著,對著她伸出了手,然后在大雪里對她說:
“蔣穆,我喜歡你。”
蔣穆醒了。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睛里面的是黃色的蚊帳,然后她偏過頭,看見洛瑾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緊緊抓著她的手,趴在床邊睡了。
啊……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上一次打雷的時候也是這樣子的吧?洛瑾瑜一直不停的安撫她,然后守在床邊。
洛瑾瑜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她的?蔣穆想問問洛瑾瑜,她張嘴,但是說不出話,喉嚨格外的干燥。
“你醒了……?”洛瑾瑜感覺到蔣穆的手動了下,睜開眼睛。
洛瑾瑜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格外的明顯,下巴也冒出了胡渣,一旁的桌子還放著一碗湯。
“嗯……”蔣穆瞇了瞇眼睛,有三秒鐘在思考這個人是不是洛瑾瑜。
等一下……等一下,是不是出現了什么問題??蔣穆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她不安的看了一下衣服。
什么時候換的?誰給她換的?洛瑾瑜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等等,等等,她反應不過來啊!!
像是有炸彈“轟”的一聲在蔣穆的腦子里炸開了,她僵硬的看著洛瑾瑜,說話聲都開始顫了,“洛瑾瑜……你……是誰幫我換的衣服……?”
洛瑾瑜定定的看著她,“我換的。”
……喔,完蛋了,死定了,等死吧。
蔣穆在心里面閃過這幾個詞,然后閉上了眼睛,又躺回去了。
“你還要睡嗎?你都睡了三天了。”
“我沒醒,剛剛是夢游。”
洛瑾瑜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后臉上浮現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但是醒過來了就好,就怕她這么一睡不醒。
關于其他的事情……日后大把時間可以好好跟她算賬。
欺君之罪,不能這么輕易地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