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春沐收到傳令的時候心下大喜,笑起來月下的花兒都不敢同她比美了,這生得的的確確是個水靈美人,唇紅齒白。
她走進寢宮,第一眼看見了床上的蔣穆,又看見神色莫測的洛瑾瑜,想到了什么似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兩腿一軟跪了下來。
“求陛……陛下開恩!”
蔣春沐從小到大就是被護在手心里的大家閨秀,美名遠揚,待人親和有禮,在平民百姓面前也不擺大小姐架子,詠月城里誰都知道她的名號,人人都說這是老將軍保家衛國上天賜來的福氣。
她生性乖巧,將禮儀學到了骨子里,不去惹事生非,不在不合適的場合出風頭,要怎樣才能博人歡心她五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蔣春沐看不慣蔣穆大大咧咧隨和的性子,那樣有辱蔣家的名譽,但是就算是不喜歡,她也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說他們關系不好。
她將她母親的話記得一清二楚,“要時時刻刻以蔣家的名譽為重。”
蔣春沐學琴棋書畫是為了什么?是為了不給蔣家丟臉。學禮儀是為了什么?也是為了不給蔣家丟臉,她入宮為了什么?為了把這十幾年學來的琴棋書畫和禮儀用在洛瑾瑜身上,為了能得到洛瑾瑜的歡心。
她把“名譽”二字烙在了心底里。
但她一開始沒抱過真感情,直到書房里的一眼萬年,從那一刻起她才真心實意的想得到洛瑾瑜的喜愛。
蔣穆的事情她心底里不贊同,但是她也沒感說出口,那可是欺君之罪,若是洛瑾瑜想罰,單憑這個罪名就可以讓蔣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蔣春沐的嘴唇不受控制的發顫,許久得不到回應,她心底里更是慌張,不如說已經到了要陷入絕望的地步了。
洛瑾瑜抿了抿唇,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走出房外,說道:“給蔣穆換衣服,此事日后再議。”
直到洛瑾瑜關上門好一會,蔣春沐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她這才驚覺自己的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
她走到蔣穆的床邊,手甚至都是抖的,剛剛陛下那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怎么罰……
胡思亂想的這點時間,她把蔣穆的衣服換好了,不知道蔣穆為什么會受這么重的傷,她抿了抿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這到底是什么人這么大膽敢對蔣家的人下手……?
洛瑾瑜站在門外一動不動的,像座雕塑停止了思考,他用手捂住嘴巴,然后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地面看,沉思了起來。
蔣穆是女的?蔣家瞞著這個這么多年?
洛瑾瑜壓抑不住自己瘋狂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像在打鼓似的,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的大聲,他想笑,但是想到蔣穆的情況又笑不出來。
他更想在見到蔣穆醒過來之后笑,但是他現在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那份一直以來被強行壓制的情感開始瘋狂生長,就像是山洪暴發一樣的來勢洶洶。
洛瑾瑜腦子里就幾個字,完蛋了,這一下真是要完全陷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