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看著你長大，修習，出嫁，成家……”

梁先生疼愛的摸摸何千姿臉頰，月光經過河水升騰起的晚霧，燭火照耀，尤其周圍只有梁先生的臉是亮著的，其他地方都黑漆漆一片，在何千姿角度看，梁先生已“老淚縱橫”。

梁先生這是遺言嗎，還是梁先生要的不治之癥？她實在是太沒有良心了，就應該在早點勸梁先生睡覺。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梁先生對她的教育之恩，如同再生父母。

聽說，阿娘以前便和梁先生是青梅竹馬，所以以前無聊的時候，便猜想著，梁叔叔極有可能就是拋棄他們的、她的父親，當然也有可能，是阿娘拋棄了他。不過，何千姿從來不計較這些，過不下去就分開各過各的也好啊，何必硬湊上一起過呢？多累啊。

不過，以前小朋友一起玩，大家熟了便問起來，家里的父母。

小千姿那時總毫不猶豫地說‘“我阿爹是靈山的教習先生，嗯，沒錯，就是那個很厲害的，有好多人找他的，梁玉，他對我可好了，總給我帶些稀奇玩意，可不是跟你們玩的那些撥浪鼓似得……”

現在，一切都完了，梁先生要死了。

“梁先生，你不要死……展顏會好好修習的，練武也不會再耍小聰明了，求你，別死”何千姿眼淚氤氳在眼眶里打著轉轉，像星星一樣。

……

……

“我何時說我要死了，我只是出去游玩幾個月，你師叔前幾日組織了個丹霞山踏春，據他說，有百年難一遇的佛光盛景，我已打點了行李明日一早便出發。實在太早，想你平日也睡不了幾個時辰，也不好讓你相送，遂來這和你打聲招呼?！?

“展顏?！绷合壬傲讼滤?。

……

什么！梁先生，這讓她很尷尬的！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就算我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也不能隨意抹眼淚，慌了神，自己先亂了陣腳，勢必看不清腳下局?！?

何千姿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只要你能活著，怎么著都行，挨罵都覺得幸福。

“不過，我不在，你也不能胡作非為，像是遇到這種情況，這么晚不會來，萬一沒人等著你，你卻遇了難，都沒個人找你?！?

“放心吧，梁先生，我會乖乖的’梁玉打斷何千姿的話語。

“展顏，你是我看大的，你若是能乖乖的，我也不會一直不撒手了。”

“我不在時自有旁人看你，出來吧，子益?！?

什么，你還帶幫手！不帶這么玩的！

“這幾日，子益都是與我住在紫竹苑的，他的武功，學識，禮儀皆是同年紀青年的佼佼者，今日才入得學堂，被一個小鬼放了癢癢散在床鋪上，這些個小子，….看來子益不太適合和他們同住，我就把它安排在雪落居，這里安靜許多，沒什么閑雜人進來，子益還可以替我看著你，一舉兩得?！?

“你看可好、？”

這是在和她商量嗎？聽起來像是個肯定句啊。

從一旁花叢小道中緩緩走出一個人，端的是榮曜秋菊，華茂春松的儀態，明明是從黑暗中走來，月華衣衫卻不染一粒塵埃。

他微微彎腰，拱拱手“展顏姑娘，今后請指教?！?

是他！

今天撞了一下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