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宇文家越來越窮，竟然沒出息到盤踞于角落，我每日只能看著他們那張臉，越來越難看。

有一日我突然問，“你們不開心？”

先回我的是三弟，“你是眼瞎嗎，看不出來？”

“大哥，你別添亂了，三弟最近受了不少委屈，你擔待一下，你還是出去玩吧，別再惹麻煩了，我去給你拿錢。”二弟苦著一張臉，拿出來一吊銅錢，塞在了我手里。

我握緊它，“你們不快樂。”

如果你們一直這么難過，我回來的意義又是什么？

其實我剛從外面回來，又死人了，死了很多人，陳王朝已經沒了，褚王朝天下一統。

可能是后來他被麒麟磨沒了性子，蜷縮一角，導致我一直以為他是個性子尚可的人，卻不想他只是被歲月磨平了棱角。

又一個暴君啊。

“父親。”我看向一直沉默的人，眼里是期許，又或者別的什么。

他只是失望的看著我，什么也不說。

天是灰蒙蒙的，戰火連天，狼煙四起，當然不可能看見往日那種湛藍的天空。

“臨淵。”我喚了一聲，它飛到我身邊，這一幕嚇到了幾人。

“父親啊，我去了。”我與臨淵一行，殺了千軍萬馬，我又找到了司懷瑾。

有人吶喊，有人嘶吼。他們倒在了我面前。

我知道他們本不應該如此，他們都是無辜的。

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我。

我笑了一聲，最終倒地不起。不是受傷了，只是太累了心累。

后來我與臨淵在宇文家的祖宅沉睡，一千年，一萬年？人力終究有限，只剩空殼的我，也抵不過千軍萬馬。

那是烏壓壓幾十，上百萬的大軍啊。

他們可能有妻兒老母，可能有姊妹兄弟，可是啊，我們彼此都無可奈何。

世人罵我，我不在乎。

司懷瑾會是個好皇帝，這點我清楚。

只是有些后悔，為什么當初選擇退縮，有些事根本不能退縮的，因為一步退，步步退。

可惜了，這是最后一次，我沒辦法了。

愿，天下安康，愿我的父母姊弟，永遠快樂。

我精疲力盡，我可能是死了，雖然我知道神靈是不死的。

萬俟墨看著這一切，手里捧著我的心臟，“姐姐，他真可憐。”

“好了，你該繼承他的神位了，如果不是瞧他有些用途，我又何必千般算計。”萬俟然嘴角似乎帶笑，“我的神力不足以支撐萬俟家在虛空之城久存了。”

是啊，既然同為神靈，為什么萬俟然可以帶著家人住在那里，我卻不行？

對不起，這一次我真的承認我腦子不聰明了，可是好像已經沒用了。

我好累啊，還是……不要醒來了吧。

但求問心無愧？豈能……問心無愧。

萬俟墨與萬俟然二人飄然離去，對這殘破的世界不屑一顧，她們回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仿佛這一切只是我一心幻想出來的夢魘。

如果一切回到最初會怎樣？

我心底竟然又生出這樣的想法。

臨淵在我身側，已然無力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