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見他們了。

他們站在我的身邊，默默地看著我。

而我，還是一樣的僵硬的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我耳邊竊竊私語：是你害了我們，你是個災星。

是的，我是個災星，我承認，我承認，可是，你們為什么...為什么總是纏著我？我已經遠離了所有人...

“方醒，醒醒，醒醒。”

方醒睜開雙眼，渾身大汗淋漓。

“頭...好痛...我這是...在哪？”

望著眼前有些陌生地面孔，方醒迷茫之中，突然感到頭部像是被錘子狠狠地倫了一錘一樣，劇烈地疼痛。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解過來。

他再次抬頭，終于看清了眼前的幾人，也明白了自己所處的地方。

他以前來過這里，也見過劉勛。

“劉警官，我...怎么在這里，我不是應該在...精神醫院里嗎...？”

方醒揉了揉太陽穴，心理上緩解了下還有些疼痛的腦袋。

“你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了嗎？”陳涉開口問道。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但是方醒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忘記了。

現在的他，腦海中一片空白。

“先喝口水吧。”陳涉從桌子上那杯沒喝過的水放在方醒面前。

“謝謝”方醒接過，然后一口氣喝光，“還有嗎？”

“還有，你很渴嗎？”陳涉看著方醒并不干燥的嘴唇，指了指辦公室角落的飲水機，“自己去裝吧。”

方醒順著方向望了過去，聽到陳涉的話，有些費勁地起身。

“需要幫忙嗎？”陳涉見他身體有些搖晃，就要上前扶他。

“不用了，謝謝，我能自己走。”方醒眼神堅毅，婉言謝絕，然后顫抖著身子走過去。

方醒每走一步，都讓陳涉覺得，如果他現在吹一口氣，都能夠將他吹倒。

幸好，方醒最終沒有倒下，他走到飲水機面前停了一會，轉頭看向劉勛問道：“我能夠...端起來喝嗎？”

他指了指飲水機上還有一半水的水桶。

劉勛看著他渴望的眼神，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我來幫你吧。”

“不用，我自己來。”

方醒得到劉勛的同意，沒過多言語就將水桶搬下，雖然漏了一些，但是還是剩下大半。

他咬著牙，臉憋得通紅，而后輕喝一聲，將水桶舉起，對著張開的嘴，大口大口的喝著。

咕嚕咕嚕...

方醒一口氣喝完，讓人感到驚訝。

喝完以后，方醒暢快地舒氣，偏頭看見陳涉幾人正看著自己默不作聲。

似乎是被這幾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尷尬地摸了摸腦袋，臉頰微紅，問道：“還有...嗎？我現在真的挺渴的。”

“等會我叫人再去搬幾桶過來，能先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嗎？”

劉勛稍作驚訝之后，就回應道。

方醒點頭，舔了舔嘴唇，即便他的嘴唇并不干燥，但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自己嘴巴是干的。

“坐吧”

劉勛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椅上。

“聽你剛才的回答，你最后的記憶停留在了精神病院的住院樓里？”

陳涉坐在一旁，看著方醒的雙眼。

方醒蹙眉，然后點頭。

“在此之前，你有經歷過什么奇怪的事情嗎？比如，夢里...”陳涉說到夢的時候，語氣特地加重了幾分。

“夢里...”方醒聽到夢的時候低下頭，額頭冒出汗珠，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夢里...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他們每天晚上都出現在我的夢中，直到...前一段時間，他出現之后...我才稍微好一點。”

“能告訴我，是誰出現以后嗎?”

“是...其實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創造了第二人格，我讓他經歷我不敢面對的一切。”方醒抿嘴，蹙眉，消瘦的臉龐上的雙眼盡顯疲憊和掙扎。

“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懦夫？我自己也這么覺得，為了逃避過去，創造另一個人格來承受一切。”

“人之常情，不過我很好奇，你怎么創造第二人格的？”

“這并不是什么很困難的事情，自我催眠，再加上點其他心理學上的小手段，就是過程有點不好受。”

“那你現在還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嗎？”

方醒聽到這個閉上眼，過了大約一分鐘，他睜開眼，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看來，他還是走了，也對，這本來就是應該由我自己來承受的。”

“你知道他要走？”

“我當然知道，我們兩個是有溝通，也是有感應的，怎么說呢？就是一種很神奇的感應，我不知道其他有人格分裂癥的有沒有這種感應，但是我確實能夠感應到他。不過，如果我想和他說話，需要寫個紙條，等他醒過來后，他才能看到。”

陳涉沉吟小會，問道：“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他要走的？為什么要走？”

方醒做出回憶之色，然后搖了搖頭，“大概是前兩天吧，那個時候他就暗示我，我以后可能見不到他了。我覺得這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畢竟，那些事情，真的很痛苦。”

“噢？那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另一個人格并不是主動要走的，而是被人帶走的，并且很危險，你該怎么辦呢？”

“不可能！”方醒反駁，“怎么可能有人能夠帶走一個人的另一個人格，就算是世界頂級的心理學家都不敢這樣說。”

“那他現在在哪里？”

“他不是...和我這個主人格合二為一了嗎？”

“呵呵，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少了什么，我是指...”陳涉用手指了指心臟和大腦的位置。

“少了...什么？”方醒被陳涉這么一提醒，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心慌。

他無力的攤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少了什么...我少了什么...”

“想知道答案嗎？也許，你可以加入我的隊伍...我們幫你，尋找你的失去的東西。”

陳涉突然笑了起來，伸出右手掌放在方醒的面前。

“幫我...找回我失去的東西...”

看著陳涉的笑容，方醒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也慢慢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