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汴京的何墨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是王吾乘的生死大敵，多年以后何墨再想起當初小方盒子跟他說的話，不由感嘆命運的捉弄。

要救王吾乘就要盡快拍出《旱》，可《旱》卻會害死王吾乘一家……

不過現在何墨倒是很清閑，他只在忙一件事——看洪九修理柴小寶這個熊孩子。

“柴小寶，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洪九除了在何墨面前展現溫柔之外，其他人面前一直都是干練的形象，特別是柴家兩兄妹，訓他們猶如家常便飯。

這一天私塾的先生向洪九訴苦，說自己教書育人半輩子，從未見過柴小寶這么差的學生，上課時不用功暫且不說，閑暇時還跟同窗斗毆。

洪九擰著柴小寶的耳朵，氣是不打一處來：“先生還說他無力管教，要退了你的束脩。”

何墨饒有興致的看著，原來北宋年間也有退學這回事啊。

“疼，洪九姐，輕點。”柴小寶使勁的踮起腳尖，想要緩解疼痛。

“現在知道疼了，昨天打人的時候怎么不知道疼。”

柴小寶挨著訓，柴小丫則是在一旁低著頭，好像她也犯了錯一般。

要說這倆孩子怎么會打架，故事還要從當初洪九把他們倆送進私塾說起。

洪九給這倆兄妹找的私塾不能算頂尖，但也算不錯的，倆兄妹一個文靜一個頑皮，一開始在私塾里和其他學子相處的還行。

同窗之間總有相互吵鬧的時候，倆個孩子在玩鬧間不小心說了句“你沒爹娘養”，柴小寶當時就狂暴了，沖上去對著另一個孩子是一頓暴揍。

別看柴小丫文文靜靜的一個女孩兒，柴小寶打架的時候，她也沖上去撓人。

所以這才有先生上門來，要退束脩的一幕。

洪九是好話說盡，外加賠了不少錢才讓先生肯繼續教柴小寶。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帶著妹妹跟別人打架。”洪九依舊生氣，還擰著柴小寶的耳朵不放。

“不敢啦，不敢啦，洪九姐你就放了我吧。”

既然柴小寶認了慫，洪九也放開了手，其實她也心疼柴小寶，但不論如何這么小的孩子整天打架就是不對，她要讓這倆熊孩子知道錯誤。

柴小丫在一旁哭著求饒：“洪九姐，我們錯了，下次再也不跟別人打架了。”

“你還有臉說，你一個姑娘家跟別的男娃打架，像什么樣子。”

洪九嘴上這么說著，可還是饒過了柴小寶，畢竟她對這倆孩子很在乎，總不能真打壞了身子。

何墨則趁機勸導：“行了，行了，消消氣，這倆熊孩子都認錯了。”

洪九瞪了何墨一眼，似乎對何墨的話很不滿意，剛熄滅的火藥桶又被點燃了。

“那什么，我去影院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話音剛落，何墨就立馬逃了出去，在不遠處似乎還能聽見洪九抱怨他一直不管事，放著倆孩子不顧之類的話。

當天夜里，倆熊孩子躲在被窩里說著悄悄話。

“哥，你說毛叔還會來找我們嗎？”

“一定會的，毛叔肯定會回來的。”

柴小寶口中的毛叔，自然就是天機門的人。當初鄭王府敗落以后，是鄭王妃也就是他們的奶奶，帶著一個老仆把他們拉扯大的。

毛叔只是一個身份，千面曾假裝成毛叔多年，百目也曾扮演過一段時間的毛叔，至于這倆熊孩子為什么會在汴京，也是天機門的手筆。

一夜無話，靜待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汴京影院已經排起了長龍，無數人都等著再看一次《霸王別姬》，更有甚者，竟然偷偷摸摸將霸王別姬的海報撕下來，當作私藏。

夏公子手里拿的正好是一張霸王別姬的海報，不過他可沒有收藏的打算，而是對著這張海報向友人抱怨。

“你說我爹可笑不可笑，原本還訓斥我玩物喪志，現在卻又要我去跟那何墨交好。”

夏公子跟何墨的關系只能說是點頭之交，何墨在他眼里始終上不得臺面，是一個酒樓的洗菜伙計。

友人倒是開解他：“令尊也是想替你謀個出路吧。”

“出路？我堂堂夏竦之子，需要一個戲子來謀出路？”

夏公子的全名叫做夏立，是夏竦的家生子。要問什么是家生子？那便是跟侍女奴婢所生的孩子，比嫡出、庶出更低一等的后代。

夏立的友人苦笑著說道：“夏大人馬上要去權知通州，讓你留在這里肯定有他的用意。”

“能有什么用意，他就是嫌我。”

一旁的友人直搖頭，要自己是夏竦的兒子，天天被嫌棄也愿意。

“夏兄多慮了，夏大人去通州，難道京師這里就不管不顧了？這偌大的家業總要有人守著吧，你若真的被嫌棄，又怎么會被留下來呢？”

夏立其實明白的很，也知道自己的這點小心思沒什么作用，該干嘛還是得干嘛。可總歸有些不爽快，就非要自己放下身段去結交個戲子不成？心中抑郁，這才跟朋友抱怨了兩句。

“行，既然如此，不如等會就去看看這《霸王別姬》。”

友人突然眼前一亮：“哦，夏兄能搞到門票？這都上映大半個月了，還是一票難求。”

“些許小事，不值一提。”夏立揮揮手，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

千面坐在房間之中，借著一縷陽光，仔細的看著海報。

“掌門，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不直接去找小皇子。”

在背光的陰暗處似乎還有一個人，若不是他主動說話，一般人絕對發現不了。

“糊涂。”

千面放下了手中的海報，此刻的他絲毫沒有在何墨面前的卑微和低聲下氣。

“找小皇子有什么用？你知道寶藏的線索嗎？反正柴家兄妹就在那兒，又跑不了，急什么，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寶藏的線索。”

“那……”陰影中的手下遲疑著：“為什么要去查何墨還有他的影院呢？”

“影院原來是什么地方？蠢貨。”

“原來是……哦。”那人后知后覺。

“一言，你也是跟我許久的人了，好好盯著何墨，別出簍子。汴京臥虎藏龍，一切小心為上。”

千面在差遣完手下后，又看了一眼海報，剛才他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說出來。作為天機門的掌門他深知各種巧技妙術，可何墨能讓鐵盒子憑空發光，而且能讓他所謂的電影動起來，這一點可是超出了千面的理解范疇，他對電影這個東西還是很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