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好久沒新電影了,所以客人都沒有嗎?”
東子不敢直視何墨,眼神之中略帶躲閃。可不論如何,他都不會去承認影院業績的下滑,原因出自于他。
“何大哥,實在是客人們看膩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最近幾場我都降了票價,這人才多了一點。”
何墨默默地看著影院大廳進出的人群,似乎正如東子所言一般。
票價由原來的三十文,降到了二十文。一些平日里不舍得來看電影的人,也都紛紛過來。
不過,真的是太久沒有電影了嗎?
不見得。
《三少爺的劍》上映不過一年多,而且何墨安排的排片,算下來只放映過一百多場。這么點場數,完全不可能被稱之為看膩。
何墨不動聲色,拍了拍東子的肩膀,饒有深意的說道:“東子,最近這段時間幸苦你了。”
“沒什么,只要何大哥你沒事就好。對了,何大哥你新拍的是電影還是電視劇?”
“電視劇電影都有,這個月我要住在影院里剪片子,晚上你就早點回去吧,值班交給我。”
東子愣了一下,不過瞬間就恢復了過來。
“好的,那就多謝何大哥了,讓我偷個懶。”
看著東子離去,何墨搖頭嘆息,他回到了自己的經理室。先辦完大事,然后再去好好跟東子談談。
何墨能確定東子十有八九是有什么事瞞著自己。
只是現在的他,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而是專心致志的投入剪片。
離小方盒子給的時限不多了,要是超時一天,按照小方盒子一貫的尿性,自己就要扣除十分之一的壽命。
何墨還有大仇未報,不能就這么死了。
于是何墨陷入了工作狂的狀態,每天都睡在汴京影院里。醒來先巡視一圈,而后把自己關進經理室,對著電腦屏幕開始剪片子。
有時候實在無聊的不行,剪不動了,就出來轉一圈,緩上半個時辰。
就這樣,經過一個多月的高強度工作,《三國演義》和《楊家將》總算面世了。
不過在播放之前,照舊還應該有一些宣傳。
“東子,上回《三少爺的劍》的宣傳海報是哪位先生畫的?”
東子想了想,回答何墨道:“應該是劉大家畫的,他還是我們這兒的常客。”
“那行,你幫我去跑一趟,就說又有新電影的畫要麻煩劉大家了。”
“好,我這就去。”
東子替何墨去忙活宣傳海報的事,何墨卻不知道怎么的靜不下來。索性就去控制臺,設置一下《三國演義》的播出時間。
何墨迫切的想要找一些事做,用來打發空白的時間。
…………
“何大人在嗎?卑職有事相商。”
林捕頭熟門熟路的找到了何墨,汴京影院他還是熟悉的,何墨也不難找。
何墨不知道這個捕頭來找自己有什么事,故而問道:“林捕頭找我何事?”
林捕頭看了看左右,發現經理室的四周沒什么人,便安心大膽的說起來。
“要說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們在調查尊夫人遇刺一案時,有了一些線索。”
“說。”
何墨說著從懷里掏出幾張交子,扔到桌上。
林捕頭卻沒有伸手去拿,反而笑著推辭。
“謝過何大人的美意,不過……我已經不收錢了。”
過去林捕頭可是沒錢請不動的人物,沒想到一部電影,一場撞邪,竟然讓他改了性。
何墨也參與過陳士美一案,所以明白林捕頭的轉變,也就不在勸他收下。
對于洪九遇刺,開封府一直在追查,只是在古代,破案的效率嘛,大伙都心知肚明。
不過這次林捕頭來,是有一件重要的線索要告訴何墨。
“貴影院的掌柜,怕是跟尊夫人遇刺一案有些關系。”
何墨沉默了許久,最后艱難的開口問:“有什么證據?”
“西街口有一家雜貨鋪子,平常就賣一些皮貨、草藥之類的的東西,東子掌柜常常去那間雜貨鋪子。也不買東西,空著手進去,半個時候后空著手出來。”
“那間鋪子是西夏細作開的?”何墨問道。
“應該是,皮貨上有幾處口子是西夏軍中箭簇的傷口模樣。衙門里有幾個邊軍過來的衙役,認得這種口子。”
…………
何墨知道林捕頭的為人,若不是九成的把握,他是不會憑借一點點猜忌懷疑來找何墨的。
既然林捕頭敢來找何墨,就說明……東子真的背叛了他。
林捕頭見何墨沉默不語,便自己開了口。
“這東掌柜是何大人的手下,卑職便想著,何大人……”
何墨打斷了林捕頭的話,直接說道:“什么時候抓人?”
“我不打算抓他。”
何墨皺了皺眉頭:“為什么?”
“怕打草驚蛇。”
依照林捕頭的意思,東子一旦被抓,那間雜貨鋪肯定會連夜逃走,到時候得不償失。
林捕頭還需要那間雜貨鋪開著,來摸清幕后的主使到底是何人。
“那你跟我說這么多干什么?”
“卑職希望何大人多防著一些東掌柜,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可派人告訴卑職。”
林捕頭走了,留下何墨一個人坐在經理室中。
何墨知道東子有事瞞著自己,可沒想,背叛自己的人竟然會是他。
若現在回過頭仔細想想,當初何墨跟洪九求婚之后,便將喜訊分享給了幾個親朋好友,東子就是其中之一。
等他們大張旗鼓開始操辦的時候,離結婚的日子只剩下十多天了。
十多天明顯不夠王吾乘得到消息再趕來汴京的時間,可以見的,一定是有人第一時間透露給了王吾乘。
“唉~”
一聲無力的嘆息,何墨痛苦的閉著眼,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