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 先婚后愛的我們
- 柒柒小木
- 2673字
- 2019-09-27 13:00:00
望著加菲貓的背影,我心痛,頭痛,一身都痛。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有見色忘友之徒。
如果我再年輕十歲,或許會真如加菲貓所說:為了外人讓朋友不痛快。
但我可以年輕十歲嗎?
顯然不會,所以這個如果根本不成立。
魏思明要結婚的消息,并非我有意刺探,實屬偶然獲知。
這個偶然正是半個小時前,也就是加菲貓那通口齒不清意思模糊的電話掛斷之后。
我空蕩蕩的跌坐在沙發(fā)上,第一反應,是懵;第二反應,是腦子快要爆炸,因為無數(shù)種猜測正如破墻而出的白蟻在我腦子里爬行。既惡心又恐慌更害怕。
六神無主中,魏思明成為我在這個城市里,唯一能想到的救命稻草。
難得這位素來古板且不肯輕易變通的教書匠,愿意在凌晨接聽我的電話。
我坐在去往酒樓的車上,用顫抖的聲音將前因后果簡單說了一遍:“魏老師,會不會是飯局上有人使壞?要不,你現(xiàn)在也過來一下?”
“……如果有危險,報警不是更好嗎?”
短暫的沉默后,魏思明的冷漠讓我周身的恐懼瞬間跌到了最谷底。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不管你跟加菲貓再約見面……”
“不會再見了。”我的憤慨還未全部表達出去,魏思明的冷漠就直言不諱的橫插了一杠進來:“伍小柒,你是個好朋友,但你的那位朋友未必如你好。”
“你把話說清楚。”我徹底怒了,眼睛猩紅:“加菲貓還不夠好嗎?她一個女人,放著大好青春年華,一心一意等著你,你有什么資格批判她?女人頂天立地怎么啦?女人掙錢多怎么啦?魏思明,你如果真的愛她,這算什么狗屁理由!”
“……我也覺得這不應該算作離婚的理由。但是伍小柒,我不僅僅是她的丈夫,我也是我父母的兒子。我父親今年七十八,身體已經(jīng)糟到一日不如一日,我母親雖然健朗,卻也是個七十一歲的老人,他們早就沒了以前那股對兒媳挑剔的蠻勁,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我的孩子出生。”
“我錯過一次,雖屬無心之失,也是錯。她錯過一次,是不是故意都不重要,畢竟,我恨過她,怨過她,但現(xiàn)在我真的只想安定生活,生兒育女。可是,她不愿意。”魏思明的聲音好像隔著千山萬水,是冰冷的也是遙遠的更是哀莫大于心死后的平靜:“我舅舅最近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所以,我把離婚協(xié)議寄給了她,如果她愿意回心轉意,我會推掉舅舅的好意,如果她仍然覺得事業(yè)比孩子重要,那就彼此放手,各自安生。”
一聲惆悵過后,魏思明突然笑了,笑得讓人一聽就倍感心酸。
“她約我見面,我以為她想通了,直到我在咖啡館見到你,我就知道她還在怪我,還在怪舅舅。這樣說吧,她的恨比我深,比情長,比愛多,如果我是古板,那她就是食古不化。”
只有深愛才會痛恨。
女人的心思,魏思明理解不透,所以他選擇妥協(xié)與退讓作為他對這場愛情最后的堅守。可婚姻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女人真正想要的已經(jīng)不是妥協(xié)和退讓。
是誠意,挽留愛情的誠意。
魏思明說了那么多,唯獨沒有表露出這份誠意。
“你的意思我懂,但魏老師……”我很想點醒這個榆木疙瘩般的男人,可同為女人,我又清楚的知道,這種誠意不應該受別人提醒才領悟,否則,誠意就缺少了誠意。左右衡量后,嘴邊上的話又被咽了回去,轉而換了個方式旁敲側擊:“貓貓已經(jīng)答應擇日再約了,你又何必急于一時?”
“原來你不知道呀。”電話那端,幽幽一聲長嘆:“兩個小時前,她給我回了電話,下個月五號,去民政局離婚。”
兩個小時前,加菲貓正帶著姜北笙跟一伙我不認識的人,在這個包廂里喝酒。她為什么會突然給魏思明打電話說離婚的事呢?
真的是她還不成熟嗎?
我推開半掩半實的小方門,十六人桌的大包廂里此刻仍是酒氣沖天,從墻腳堆放的空酒瓶數(shù)量,可以毫不費力的推測出,不久前這個房間內有過多么激烈的推杯換盞與多么肆意的酣暢淋漓。
從收銀臺跟過來的服務生不知在畏懼什么,一路走得小心翼翼。
“這些酒,都是他們喝的?”我瞟了他一眼,樣貌中規(guī)中矩中的服務生略有顧忌:“中途加送了兩次。”
“桌子都坐滿了嗎?”我又問,他突然變得有點不安:“沒坐滿,只有十二個人,七男五女,女的都沒沾杯。”
“那他怎么喝成這樣?”我皺眉指了指姜北笙,服務生眼光躲閃,表現(xiàn)出更多的畏懼:“呃,六個對一個,能這樣已經(jīng)不錯了。”
果然沒錯,這個飯局就是加菲貓對姜北笙的一次小報復。
真是不成熟。
我嘆了口氣。
“房卡是你們酒樓的?”
“不是。我們酒樓不提供住宿,這個房間是剛剛那位女士讓我去對面酒店開的。”
我呃了一聲:“既然房間是麻煩你去開的,那就再麻煩你幫我把他扶過去。”
“不是我不愿意,實在是這個忙沒法幫。”聽完我的提議,服務生臉上多了一絲尬笑:“你別看他現(xiàn)在安安靜靜的不說不動,可只要有人上去碰他一下,他……他就……”
“發(fā)酒瘋。”
我望著這個并不結巴的服務生漲紅著一張臉吞吞吐吐,直接輕描淡寫的替他將話說完整了。
他點點頭:“這一桌子去扶他的人,都讓他打跑了。”說著,眼底閃過一絲隱忍:“我也挨了一下,實在是怕了。”
難怪他從進門開始就滿肚子畏懼,原來是怕挨打呀。呃,等等,既然是誰碰就打誰,那叫我來……來挨打的嗎?
“剛才離開的那位女士,也,也被打了?”
“那倒沒有,”服務生一臉心酸:“她一見勢頭不對,就躲得遠遠的,光顧著指揮那幾個男的過來搭把手。”
“呃,這樣呀……”
我支吾了一下,實在無話可圓,干脆不問了,只管打量眼前這個醉漢。
寡白的臉,努力想保持警惕卻目光渙散的死魚眼,急促喘息微微張開的嘴唇血色盡失,清晰可見的痛苦讓姜北笙像一只受了重傷的老虎。
比起跟格格斗酒斗輸?shù)哪谴危斚碌淖硭坪醪攀钦孀怼?
“姜……”剛喊出一個字,這只病貓突然挺直腰板,臉色驟變,一旁的服務生見了,嚇得立刻后退兩步,我打了個冷戰(zhàn),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北笙?”
那張慘白痛苦的臉上驀然一笑,語氣輕弱似病者:“小柒,你來了。”
這本是一句很尋常的話,可不知為什么,當這句話從眼前這個無助到有點弱小的男人口中說出來時,我心底最柔的部分似乎被人觸碰了一下。情不由己中,我將手搭在他肩上,輕輕回應道:“北笙,我來了,來接你回去。”
手底下的肩膀一聳,人跟著一歪,整個腦袋就都靠在了我的手臂上:“小柒,你來了。”
一句話重復又重復的說,大概是真的醉到了深處。
我半蹲下身去,捧著姜北笙的臉,這是我第一次觸摸他的臉,手心里的汗止不住的往外冒,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我們現(xiàn)在回去,好嗎?”
“我只要你扶。”
我沒聽明白:“北笙,我的意思是,我們先離開這里,好嗎?”又柔柔的將問題重復了一遍。
“我只要你扶。”
他像個賭氣的孩子,根本聽不進任何話。
我嘆了口氣:“北笙,我和服務生一起送你回酒店,好嗎?”
“我只要你扶。”
“北笙……”
“我只要你扶。”
哎,根本沒辦法交流。
“行,我扶。”我閉了閉眼:“你就盡情的將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吧。”
愛情這個游戲,從來都是誰先動情誰倒霉。
呃,我要倒霉了嗎?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