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先婚后愛的我們
- 柒柒小木
- 2472字
- 2019-08-13 13:00:00
第二天早上六點,蚊子下床洗漱的聲音,大有我床頭柜上那只定點就吵得牛皮轟轟的鬧鐘風范,讓我從被姜北笙折磨的痛苦中清醒過來。
我放下杯子和盆,伸了個懶腰將累到麻痹的神經拉了拉,還好,彈性十足,韌性尚可。
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就往被子上一癱,被子下的姜北笙猛然一顫。
“伍……伍小柒,你講點自尊自愛行嗎?我是個男人,你是個女人,我保證不占你便宜,你能不能也別占我便宜?”
徹,小肚雞腸算什么男人?!
我翻了個身,肚子與胸貼著被子,被子下是一雙躁動的腿:“你……你,你別亂動!”
我這才發現,姜北笙的臉上竟然也會有露出粉紅躁動的時候。嘖嘖,人有多善變,他還真是在用身體力行的法子告訴我。
可惜,這個情,我并不想領。
“你害我一晚沒合過眼,你說我要干什么?當然是要睡覺吖,姜先生。”
“你睡也不能睡我身上吖。”
“屋里就一張床,我不睡床上,難道睡地上?倒是你,昨晚已經霸占了一宿,要走也是你走吧,姜先生?”
姜北笙眼珠子一瞪,嘴上卻不說話,潮紅消退的臉上還泛著淡淡的粉紅,這個顏色,比他一貫的黑臉要好看許多,我以為,這是他決定妥協的訊息。
不料,被子里那雙腿猛然踹了我一腳:“去,給我借件換洗的衣服來。”口氣又是初見時的倨傲。
想到那張照片,我忍了又忍,才忍住沒發火。
恨恨出了次臥,在衛生間門口,將這個意思跟蚊子說了一下。
蚊子二話沒說,放下漱口杯,頂著一嘴的牙膏泡沫風風火火沖去了主臥。
我困乏的回到客廳時,蚊子已經翻出一件藍黑格子襯衫出了主臥。經過客廳,揚手扔給了我。
她扔得快,我接得慢,一道藍光閃過,襯衫已經凄涼的躺在了地上。
我勾下頭,面色憂傷的盯著它,望了足有五秒。
女人的報復,不在于光明磊落,旨在出口惡氣。
沒有過多糾結,我迅速噘起嘴巴,像小時候吐人口水那般,利索的往襯衫里吐了幾口,才若無其事的捏起衣領一角,送去給了姜北笙。
我是女子,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所以我干得問心無愧。
蚊子匆匆洗漱完,我小女人心態突然爆棚。矯情提出,要與她來個晨間慢步,再嘗一口閑情逸致的BJ早餐。
蚊子笑得很不好意思:“呃,下次。”
我似懂非懂,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最后干脆傻望著。
蚊子不得不短話長說的解釋起來。
“我們公司離這有點遠,坐地鐵是目前最經濟的出行方式。煩人的就是,中途要換乘三次。”
我呃了一聲,蚊子一邊收拾一邊繼續。
“拮據且擁擠的生活中,唯有麻煩不可躲避。”
她這句話,我相當贊成。但不可躲避的麻煩,并非只針對拮據和擁擠。
“現在這情況,我實在是沒辦法給囊中羞澀的日子再增添新的開支,所以呀,我現在每天六點起床,十分鐘洗漱、化妝、更衣。再用二十分鐘準備當日份的午餐,能省一點是一點。”
“一年半前,格格還能往家里拿工資,我早上也就能多睡半個鐘頭。兩個人的工資,即算不富裕,卻也不會窮酸。至少,訂一份公司團入的外賣午餐是沒有壓力的。你要是那個時候來,我肯定陪你去吃一口閑情逸致的BJ早餐。呵呵,是不是很奇妙,我竟會潦倒到連自己的午餐都要算計?”
“再等半年吧。”
說了這么多,最后這句,蚊子說得最輕飄。
我卻難過得很,成年人要背負的,不單單是生活,還有不能說的痛苦。
因不知如何去安慰,干脆打了個倦意濃厚的哈欠,蚊子抬頭望來一眼:“昨晚,你倆動靜不小。”
我故作輕松的自嘲:“就差沒把這房子拆了,你說,動靜能小嗎?”
蚊子笑著搖搖頭,隨手遞給我一杯提神醒腦的涼白開,我乖乖接下,捧在手里,又懶懶的靠在廚房門框上。她卻像一道閃電般,嗖的一下,回到了灶臺前。
我喝了口水:“你……要不要先從我手里拿點錢,解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她一頓,爾后,雙手再沒停過,很是嫻熟的翻炒著鍋里的紅與綠:“借錢不過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那也不能任憑這把火肆意燒下去吖?”我干干道。
蚊子嘴角扯了一扯,半是含糊半是清醒:“兩個孩子如今都是我婆婆在帶,我公公顧慮我這個兒媳不僅要給他養兒子,還要負擔月供三千的房貸,這一年半的時間里,他沒跟我倆張口要過孩子們一分錢生活費和學費。呵,狐貍,說真的,人在窮日子里浸泡久了,但凡是個東西,都不舍得往外丟,唯獨臉面這個東西,丟得跟燙手山芋一樣義不容辭。我也不瞞你,我公公他們沒提,我還真就裝聾作啞,至今沒給他們寄過半毛錢。你說,日子都過到了這個份上,這把火燒得還不夠徹底?”
說完,蚊子一手端鍋,一手拿鏟,將炒熟的菜倒入飯盒,再麻利的擰開水龍頭沖洗好鍋鏟,又馬不停蹄的添飯,給盒子打包裝袋。
她這一路做下來,有如行云流水,我不得不吃了一驚。
我的記憶,因她婚后我們再難有機會像這樣親密同居,被長久的停留在那個以前。
那個以前里,她是老大,有一個妹妹,比她小一歲,從小到大都被她欺負著洗衣做飯;有一個弟弟,小她四歲,父母跟前,是她的少爺,父母背后,是給她端茶倒水的小跟班。
那個以前里,她威風凜凜,是我們這些獨生子女眼中的蓋世英雄。我曾嫉妒得不得了。
就在一個被嫉妒沖昏頭腦而睡不著的秋夜里,我還鬼使神差的哀求菜菜子給我生個弟弟或妹妹,或是弟弟和妹妹。
菜菜子揮著拳頭揍我的情景,仿佛還在昨天。
我勾下頭,鼻子一酸,就酸出了白駒過隙時光荏苒的陣痛。
“你用不著替我難過。真正憋屈到令人過不下去的日子,已經讓我要死不活的熬過來了。放心吧,我跟格格的婚姻如果真要分道揚鑣,那絕不是現在,而是一年前。”蚊子快速脫下臃腫且密封性極好的圍衣,提起盒飯袋子沖我齜牙咧嘴的笑了笑:“狐貍,很抱歉,讓你目睹了一個既沒有王子公主又缺少燭光晚餐,卻真實的婚姻日常。”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想要抱歉的并非是讓我瞧見了婚姻的本質,不過是面子丟得有些猝不及防卻又無可奈何。
我有點難過。
六點三十分,蚊子出門上班。
主臥睡著格格,次臥躺著姜北笙,我只能悲傷的裹著被子躺在客廳沙發上。
迷迷糊糊中,我回到了那個秋意正濃的晚上,菜菜子坐在我床頭,我一把撲上去抱住她哭著囔囔:“我不管男女,我就是要,你必須給我生一個。”
菜菜子的臉綠得一如當年:“伍小柒,你放開……放開我,聽到沒有?我,我對你沒興趣,更不想跟你生孩子。”
呃,這話,怎么說得跟當年不一樣?
我一驚,睜眼一看,懷里的菜菜子不知怎么,突然就變成了姜北笙,頓是人醒夢碎,哀嚎一聲:完了,我的面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