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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試劍

  • 凜凜北歌
  • 丶夏豎琴
  • 2222字
  • 2019-09-09 21:46:50

劍無鞘,柄有斑駁古意,刃卻依舊鋒利冷冽,寒意逼人。

相較陸容的屠蘇,卻邪更薄更窄,劍身顏色銀白,仿佛曾飽飲敵人之血。

陳梯持劍在手,整個人的氣勢完全變了,不再是那個總是抽著鼻子邋里邋遢的老頭,而是真正的一名劍客,霸道劍,入圣劍。

陸容發(fā)覺即便是當(dāng)初在潼關(guān)對上樂池劍派枯槁劍客使出破空一劍的陳梯,也不比現(xiàn)在如山般不動散發(fā)的霸道氣勢。

可憐的鼠目寸光,他還曾以為那一劍便是劍道頂點。

陸容萬分相信,如果陳梯以此卻邪劍再對枯槁劍客,那一擊過后必定是劍毀人亡。

此刻的陸容心潮澎湃,竟突然有種荒唐的此生再無憾事之感。

天更陰了。

身后不少喬府伙計遠(yuǎn)遠(yuǎn)的觀望著,議論紛紛。百名玄皂軍早已列隊整軍,只待袁拱一聲軍令下。

喬唯也走下馬車,駐足看向這邊,背后散發(fā)男子寸步不離,手按腰間戰(zhàn)刀。

吳背站于人群之前,與陸容三人不遠(yuǎn)不近,負(fù)手凝眉,身邊袁拱坐立不安,來回踱步不止。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未打擾到眼前的持劍之人,他只是仔細(xì)的端詳了手中劍一番,調(diào)整了一下右手握劍姿勢,再用左手緩緩撫過劍刃,眼隨手走,到了劍尖輕輕的彈了一下劍身。

劍作龍吟。

然后他笑了。

一道凜冽罡氣炸開滿地雪塊,直在早已凍實的堅硬路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渠!

是溝渠,也是劍痕!

陸容睜大眼睛,不顧四散的泥土雪塊撲了自己滿身滿臉,如癡如傻的看向輕描淡寫虛揮一劍的陳梯,聽著他豪邁大笑。

整個官道上都充斥邋遢老頭的不可一世傲睨天下,寒風(fēng)助興而起,聲聲如歌如頌,如哭如泣。

“吾有卻邪劍,求趨登仙庭!”

陸容不由自主的退后幾步,一直按住屠蘇劍柄的手因用力而略微失血發(fā)白,雙膝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彎曲扶拜,如見天神。

不遠(yuǎn)處車隊中無數(shù)馬匹無故嘶鳴不已焦躁不安,縱然御馬之術(shù)冠絕天下的玄皂軍騎手們也只能堪堪駕馭訓(xùn)練有素的戰(zhàn)馬不驚,喬府眾多伙計奮力勒住馬轡,咒罵鞭打之聲不絕。

喬唯身后散發(fā)男子頓時臉色蒼白,滿面的不可置信。

天地間仿佛都回響這陳梯之語,如平地起驚雷。

自陳梯拔劍之后便如一座雕像般不動如山的荀寅猛然低下頭,緊閉雙目,一口悠長氣息緩緩?fù)鲁觯偬а蹠r竟已是精光四射,雙拳不知何時緊緊握住,雖仍然是語氣恭敬,卻又全身散發(fā)一股滔天氣勢。

“荀寅請老前輩試劍!”

陸容目瞪口呆,渾身激動的不能自已。

荀寅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要以身試劍。

梯愚入圣的陳梯對內(nèi)勁無匹荀寅?

這應(yīng)該是當(dāng)今天下最巔峰之戰(zhàn)了吧?

陳梯毫不意外,朗聲大笑:“荀小子,我就知你親自來必有此心,當(dāng)初王逸之那老兒知道打不過我,和我約好各自收徒待學(xué)成之后再做較量。只可惜我眼光太高,一生都不曾收徒。你倒是出息了,不去學(xué)王逸之那套從書法中悟得的劍術(shù),反而另辟蹊徑成就了一身金剛內(nèi)力,可惜我怎么沒碰上你這樣的好的苗子。”

荀寅氣勢絲毫不墜反而越漸高昂,唯有語氣淡淡,恭敬道:“荀寅知道,縱然我學(xué)成家?guī)熓郑趧Φ乐弦嗖蝗缜拜呉或T絕塵。”

陳梯大笑不斷,言語卻不客氣:“哈哈哈,你倒是有先見之明,不過你小子還低看了你師傅,當(dāng)年若不是他劍心盡毀,一身武功盡廢,以他的才學(xué),未必不可將那套劍術(shù)完善到可與我比肩,唉,只可惜……”

“前輩無需自怪,荀寅只求前輩今日全力以赴,不因此事手下留情!”荀寅不等陳梯說完,朗聲道。

“好好好!我陳梯避世二十年,也想知道這當(dāng)今天下,還有沒有曠世奇才!”

陳梯一把扯下右臂袖子,露出古鐵般顏色的肌膚,大笑道:“卻邪劍再入世,讓你來做對手,不枉了!陸容小子,退遠(yuǎn)點,今日老夫要痛快一戰(zhàn)!”

荀寅深深鞠躬,以晚輩身份執(zhí)禮,再直起身子,已是全身如猛虎蓄勢待撲。

陸容只覺得胸口如大石般被壓住,有種莫名的煩躁和壓抑涌上,空氣還是那么的涼,卻仿佛變得稀薄了一般,如何也飲不痛快。大口喘了幾下,陸容整容肅目,奮勁全身之力,大聲道:“陸容洗目恭看!”

陳梯也收起笑意,隨意站定不動,卻邪劍就持在手中,好像有流光上下環(huán)繞,再仔細(xì)去看,原來是眼花。

面向二人步步后退,陸容生怕錯過每一個瞬間,直至退到吳背袁拱身側(cè),才發(fā)覺渾身上下竟被汗水浸透。

此刻的他只想有一壇酒,越烈越好。

或者能有一名高超畫師,能將眼前此刻盡賦予筆端。

但什么都來不及了,哪怕是吳背上前剛說了半句的話也被生生打斷。

因為他們開始了。

陳梯對荀寅。

劍對拳。

仿佛是顧忌自己前輩的身份,也仿佛是陳梯自傲對敵從不搶招,荀寅等了半晌,終于先發(fā)了招。

只是這一招談不上多么驚天地泣鬼神,放在普通人眼里看去只是隨隨便便的遞出一臂,甚至于距離太遠(yuǎn)都不能碰到陳梯。但以陸容的眼力竟看不清這一招是掌或者是拳,只因這一招去勢極快,且自手到肘間這半只右臂都被一道白芒所籠罩!

拳上有罡氣!?

陸容汗毛直立,這才恍然,劍可以有劍氣,荀寅內(nèi)勁天下無匹,又怎會弱于劍氣?

方才他還在納悶,空手的荀寅如何能與鋒利無比的卻邪對敵,看到這時才曉得自己有多么的井底之蛙。

天下武學(xué)殊路同歸,練到極致無非都是挖掘人體自身的潛力。

刀也罷,劍也好,說到底畢竟都是外在助力,也難怪以陳梯之能最后竟到人劍不分的境界。

陸容突然有種感悟,若荀寅也是練劍,那他就必定達(dá)不到現(xiàn)在這樣的內(nèi)勁。

果然強如陳梯也不去迎此招,陸容也不見他身形有什么變化,只是略有一晃閃開半個身位,便避過凜冽的拳罡。

而他剛有所動作,荀寅第二招便已經(jīng)跟上,依舊是輕描淡寫,依舊是去勢極快。緊跟著是第三招第四招,連綿不絕。

遠(yuǎn)在數(shù)十步之外的陸容都能感覺拳風(fēng)撲面,刮得臉上隱隱作痛。

可被荀寅拳罡籠罩的陳梯卻始終不曾出劍,只是一味的閃轉(zhuǎn)騰挪,卻邪始終斜垂于手邊,從未曾抬起過。

陸容緊緊皺眉,他有種奇妙的感覺,陳梯不出劍則以,一但出劍必驚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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