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監獄大門,寒霜來到路邊停車位一輛銀色的經典雪佛蘭老式轎車旁(寒霜喜歡簡單優雅的事物,例如這輛他親自挑選的改裝后的老式轎車),掏出鑰匙打開車門坐到主駕駛位上,摘下面具放到空蕩蕩的手套箱里。
面具下是一張清秀書生的臉,但沒有絲毫書生的柔弱之氣,五官立體精致,棱角分明,一道疤痕從左眉上梢向下綿延、與嘴角擦肩而過抵達下巴,神情淡漠而充滿自信,如同一個棄筆從戎、多年后從戰場退休的前書生軍人。
AY市探靈街107號探靈閣,這是一家專門賣各種探靈道具、材料的商鋪,已經有些歷史,平時生意較為冷淡,畢竟是冷門生意。但實際上這里是超自然法院為檢察官設立的補給商店,每個城市都有。
寒霜把車停在路邊停車位,戴上面具下車,走到探靈閣玻璃門前,推開門走進店內。玻璃柜臺圍成“幾”字形,柜臺后的木架上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整體布局顯得有些空曠,房間里就一個人。
中間的柜臺后一位看上去四十來歲、戴著金絲眼鏡、高高瘦瘦、穿著黑色馬甲白襯衫的中年男子李曉戴著有麥耳機,盯著電腦屏幕,右手握著鼠標,左手按在鍵盤上啪啪作響。
“撤撤,人不齊,打不了。我去,老何,你干嘛,別開大啊,回來啊。走走,別管老何了,輔助去龍坑插個眼,小心一點?!?
“咳咳”寒霜走到柜臺邊,聽見這滿滿電競氣息的話語,著實覺得違和尷尬,重重咳了兩聲提醒前者有客人來了。
李曉余光瞥見了有人走到了柜臺前,好在他還是有職業操守的?!拔业昀飦砜腿肆?,你們撐住,我馬上來。”說完李曉按下回城鍵,摘下耳機站起,看向寒霜,微笑著問“需要點什么?”雖然前者大白天戴著面具有些詭異,但他干這一行見過的古怪的人多了去了。
“一包尋蹤粉,一包幽靈粉,一枚驅靈硬幣,三顆對惡靈子彈,12.7mm的?!?
李曉一呆,問“你是檢察官?”
“是,有什么問題嗎?”
李曉擺了擺手,說“沒什么,只是這座城市的檢察官我都認識,印象里沒見過你。你這副面具這么有特點,如果見過我肯定不會忘的。”
“我剛回來不久,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回來?”
“這里是我家鄉,當初成為檢察官后就一直沒回來過。能把東西找給我嗎?等會惡靈都跑沒影了?!焙_玩笑地說。
“稍等。”李曉轉身開門走進后面。柜臺上和木架上的東西不過是唬普通人的平凡物件,給檢察官所用的特殊商品都放在后面的儲物間里。
很快李曉拿著一個棕黃色的牛皮手提袋回來,他把袋子放在柜臺上,微笑問“一共五千一百元,現金還是刷卡?”
“這么貴?”
“藥粉一份一千,硬幣一枚一百,子彈一顆一千,市場價格,童叟無欺。先生你以前沒買過嗎?”
“很多年沒用這些道具了,都忘記了?!焙f著掏出錢包,拿出一張白色銀行卡遞給了前者,心頭在滴血。五千多啊,酬勞也才七千而已。
袋子里東西是否貨真價實他沒去檢查,賣給檢察官的東西補給員不敢缺斤少兩或者造假。超自然法院在這方面的法律非常嚴格。
驅車回到自己租的公寓-遲暮街夕陽園公寓四棟1101室。公寓是雙人間,被他全部租了下來。
寒霜把東西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去儲物間大大小小的紙箱里翻箱倒柜,五六分鐘后他找到了需要的東西-一個金色的羅盤。
寒霜撣了撣風衣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把羅盤打開,放在茶幾上。
兩層灰色、刻有神秘符文的圓環中心是一根精美的金色指針。羅盤整體看上去古老,屬于那種一眼看去便知曉是古董的物件。
寒霜拿出手提袋里的幽靈粉和尋蹤粉,藥粉都是用黑色的塑料袋裝盛,表面有白色的六芒星圖案,六芒星中央白字是藥粉的名稱。
“包裝倒越來越花哨了。”寒霜輕聲吐槽了一句,撕開幽靈粉包裝紙的一角,將半透明色的藥粉倒在羅盤的外圓環上圍成一圈。然后他又將尋蹤粉倒在內圓環上,最后是劉嵐的血。
寒霜右手從口袋里拿出那張沾有劉嵐的血的衛生紙,他想了想,從有血的地方將紙撕開,將一半輕輕放在了羅盤的金色指針上,另一半放在了茶幾上。
寒霜又從風衣內袋里拿出一個黑殼金色鑲邊的zippo打火機,打火機的正面有幾枝桃花枝條,上面粉紅綻放。寒霜撥開火機蓋子,擦動轉輪,哈雷藍色的火焰燭火燃起。他將沾血的衛生紙點燃,合上蓋子,收起了打火機。
寒霜從不抽煙,這個典藏版紅桃zippo打火機是他一位朋友留給他的重要的紀念物。
衛生紙燃燒起來,火焰中寒霜低語起未知的語言或者說咒語。
圓環轉動起來,粉末如同水滲入細沙中一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圓環上的符號亮起了微弱綠光,衛生紙很快徹底燒完,神奇地沒有留下一片灰燼,干干凈凈。
寒霜停下念咒,羅盤上的兩層圓環外層以順時針方向旋轉,內層以逆時針方向旋轉,發出好聽的嗒嗒機關聲音。金色的指針動了起來,它緩慢地逆時針轉了一圈后又順時針旋轉,然后指針嗒嗒收縮了兩公分,停在了十點鐘方向。
搞定!寒霜松了口氣,他原本害怕自己因為技藝生疏導致失敗,那樣就又得花兩千塊了。他把羅盤蓋子合上,揣進兜里,然后從風衣內面的槍套中拔出一把銀白色的手槍。
這把槍寒霜叫它月白,是在沙漠之鷹的根基上優化修改的私人定制手槍。減小了威力與后坐力,增加了單價容量到15發,槍身有凸起的螺旋花紋浮雕。寒霜將彈匣里原本的十五顆凈化子彈卸下,推入那三顆對惡靈子彈。
收起手槍,寒霜左手拿上驅靈硬幣放進左手邊的風衣口袋里。驅靈硬幣直徑約六公分,通體漆黑,刻有一圈圈符文。
寒霜把桌上的那些子彈放進了原本放置對惡靈子彈的彈盒里,放回手提袋里,離開了公寓。
寒霜坐到駕駛座上,然后掏出羅盤,打開放到操控臺上。寒霜發動轎車,跟隨著指針的方向前進,隨著與目標距離的逐漸縮小,指針也在一點點收縮。
大約二十分鐘后,寒霜在十幾個街區外一處渺無人煙的廢棄工廠群中停下車。
“你倒是給自己選了一個不錯的葬身之所。”寒霜環視一番四周,不由輕笑一聲,說了一句。
寒霜拿起空白面具放到臉上,一股柔和的吸力令面具粘在他臉上。他拿起羅盤,開門下車,關上門。低頭看了一眼羅盤,寒霜冷冽凌厲的目光鎖定在正前方一家廢棄的小型工廠上。
一陣寂靜的風吹過,讓他的風衣衣擺飄動,厚實堅硬的短靴鞋底踏過瀝青路面,寒霜走到了工廠大門前。
藍色的金屬大門左邊向內半開著,原本鎖門的鏈鎖此刻斷裂在地上。寒霜右手拔出槍套里的月白,沒有去裝消音器了,這里基本沒人,應該沒事,而且寒霜也想聽聽久違的震耳欲聾的槍聲。
寒霜左手揣進左邊口袋里,松開羅盤,拿出了驅靈硬幣,打開手槍保險,上膛,然后他側身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門后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