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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紅豆相思漸結

送靈璧回宮已過飯點,兩人就近去糖坊街用午飯。陸修毅向來飯不過兩勺,難得今日又加了半勺,謝定一嗤笑,“你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有今天。”說著又取了半勺飯盛陸修毅碗里,“多吃點啊,追慕心儀的女子最費神思,可得多吃點。”

陸修毅夾了片苦瓜頭也沒抬,“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用罷午飯稍微休憩了會,已到日中,兩人叫了馬車去按察司。

剛至按察司衙門口,早有一干人侯著,看陸修毅下車,按察司司長張聞法忙趕上前來滿臉陪笑,“昨日接到條子說部長要來巡查,一早就侯著,不想大人事多,早上陪二殿下去提刑司,這又匆忙趕來,想必很是辛苦。茶水已備好,兩位大人先用些茶水,休息片刻。”

“不必。將按察冊拿來,我且點卯問政,再將四十七州刑訴要事備好,本官一會細看。”

“是,是,馬上去辦。大人也不必過于辛勞,我大昭政清人和,大人功不可沒。”張聞法說罷頭上已有微汗。

“政清人和?哼。揪出來個張昌北,恐怕還有別的張昌北,你按察司失職,少不得有包庇,才讓他橫行十余年。我先不問過錯,你且述政。”

眾人如得大赦,張聞法擦擦汗,舒了口氣,忙細細將近來重大案子一一稟之。

從按察司出來已黃昏時分,謝定一捶捶肩膀,滿臉疲憊,“這差事也是磨人,我就不該和你同去,我是要回去歇著了,從這回去也順路,想必伯父伯母也已等著你晚飯了。”

“你就順路告訴我父親母親,提刑司那邊我還得去一趟,子時還回不來就不必等我,我也不差人送話了,讓他們早些歇息。”說著上車。

“你這樣很容易長皺紋的。多好看的一張臉,非得勞累減損,我會心疼啊。”謝定一一臉可惜的看著他。

陸修毅充耳不聞,催馬車快走。

謝定一搖搖頭也上車,且回家去不提。

到提刑司時候左光還在整理案卷,逐條厘清案源,梳理涉案人員關系網。張昌北案拔出蘿卜帶出泥,永州官場人人自危,和張昌北搭班子共事兒的更是膽戰心驚,一有風吹草動就哭天喊地留遺書,又不敢活動又不敢打聽,怕一打聽就被陸部長扣個做賊心虛的帽子,沒事兒找事兒。

本來一簡單的捐官案,經陸修毅左光等人一次次深挖深查,補充證據,卷宗由批捕階段的3冊變為審查階段的17冊。今晚,陸修毅就要根據該案詳實的事實證據,以捐官罪、拉幫結派罪、挪用賑災款罪、貪污罪、私分國有資產罪、玩忽職守罪、為親友非法牟利罪等十多個罪名對張昌北案案卷進行審核簽字。

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案卷,陸修毅也有點頭疼。揉了揉眉心,抬頭看見靈璧早晨書的四字已裱好,心中不由柔軟了下,頭腦頓時清明不少。

細細看完卷宗,又問了些要點,左光一一答復,陸修毅取了印蓋好,左光拿了寧黎府上打點的東西來。是個很精致的盒子,他一一過目,左光登記,看到一掐絲銀鐲子他留神了下,心中微微一動。

不算按察司初審,提刑司復審,張昌北案用了足足兩個月。

次日陸修毅攜了卷宗去承天殿水閣回張昌北案,蕭越道,“案情已結,我也不看了,你辦事我放心。你自己斟酌,張昌北多少與太后沾親帶故,我不忍太后九泉不安,你酌情處理。”

陸修毅皺眉思索,頭斬沒分量,腰斬太隆重,五馬分尸張昌北夠不上格,凌遲估計圣上不樂意,繩絞帛絞太便宜了他……

(張昌北蹲在牢房角角瑟瑟發抖中)

腦子模擬了一圈兒張昌北怎么個死法,陸修毅組織了下語言,嚴肅開口,“陛下覺得,賜死如何。”

說完從袖中摸出一封信,“這是張昌北務必要臣帶陛下的,言望陛下念舊情,再看最后一眼。”

念舊情的蕭越思索片刻,伸手捏了過來。

信上張昌北先高屋建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懺悔了自己的罪過,萬死難辭其咎,對不起圣上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然后大夸特夸陸部長明察秋毫執法如山剛正不阿,感謝陸部長把他揪出來繩之以法,及時制止他對國家和人民再造成更大的傷害破壞。最后不無懷念娓娓而談在凌州時候的往事,并談到蕭越穿開襠褲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魚的事兒,憶苦思甜,分外感慨。

信的最后張昌北提出一個卑微的請求,望圣上念舊情,容他在太后國孝日再謝罪赴死,不勝涕零感恩。

蕭越看完后十分感動。

十分感動的蕭越十分果斷的說,“鴆酒立即執行。”

陸修毅答,“是。”

于是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陸修毅心想,圣上選的這賜死方式甚體面,就怕張昌北不愿意。

不愿意沒事兒,按著灌他。

陸修毅頓了頓,緩緩開口,“還有一事。寧黎府上送來東西打點,已記了檔,陛下請閱。”說罷呈上。

蕭越頭也不抬的批折子,“你自己看著辦。幾日辛苦,你也不必在這拘著,趕緊回去歇著罷。”

“臣請陛下一恩典。”

“嗯?”蕭越筆不停,示意他說。

“臣見匣子有一鐲子,和前幾日靈璧殿下那對紅豆耳墜很是相配,想求了奉與殿下增光。”

“哦?”蕭越停筆,用筆頭點開盒子,扒拉出那鐲子,細細一看,“靈璧是有這么對耳墜,是珊瑚,不是紅豆,你向來不在這些東西上留心,不認識正常。珊瑚比這個珠子好些,是吳淑媛才與她的,她總是冒冒失失,估計沒幾日又丟了。你倒有心。也不必巴巴再上請安折子到禮部,她成日家亂跑,你去了未必能逮到人。她剛請了安回宮,想必現在還在,你就去吧。”

“后宮重地,臣不敢擅入。”

“無妨。我寫個條子,讓夏淵帶你去。”

說著順手抽張紙寫下,“著修毅問靈璧安”。

陸修毅拿了條子退下。

目的達到,陸修毅的面癱臉不自覺露出微笑。

越往后宮走,陸修毅越不自然。除了親王和嬪妃家眷逢年過節可入內,后宮向來少男子。一路上不少宮女只顧瞧他,他抬眼去看,那些宮女又飛快步子走了。

靈雀宮門口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看他,夏淵笑罵,“還不快見過陸大人,只顧著瞧。陸大人,您見笑了。”

“無妨。”

靈璧果然在,正斜斜倚了美人榻在薔薇蔭里看書,櫻粉鵝黃的薔薇開的潑潑灑灑,掩映在叢叢綠葉里,陸修毅這種直男也覺得好看。

問過安,陸修毅看見靈璧手里書道,“殿下《六韜》倒看了不少,不想殿下也看這種兵書。臣以為女兒家更喜歡些詩詞歌賦之類的。”

“本殿也是隨便翻翻,消些煩悶。多讀些書總是好的。”

這邊宮人奉上茶水,陸修毅在椅子上坐定,正看手里茶水往哪兒放,昨日見的那丫頭已和另一個丫頭搬了張小桌子放他手邊。

“陸部長今日來何事?怕不是問安罷。”

“殿下聰慧,問安倒是其次。臣見了一鐲子,覺得很襯殿下前幾日那對耳墜,特來奉與殿下增光。”

靈璧有些驚訝,“陸大人好記性。可這樣殷勤與本殿,本殿倒有些惶恐了。”說著打開盒子,見是只絞絲細銀鐲子,墜了七顆紅艷剔透的紅豆,簡約又不失精致,瑩瑩有光,“陸大人有心,本殿很是喜歡。”

旁邊那丫頭采茵笑道,“陸大人好眼力。我們殿下就喜歡這樣簡單精致的物件。”說著捏了帕子覆在靈璧腕上,將鐲子戴上又緊了緊方抽了絲帕。

陸修毅本來還擔心著鐲子可能大了,不合適靈璧手腕。不想原來有暗扣,心里暗暗笑自己無知。

這邊靈璧戴好,抬手順光看,“你們瞧瞧,好看嗎?”

采茵笑,“這個和殿下那對珊瑚耳墜很配呢。”

采薇笑嘻嘻道,“殿下生的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靈璧嗤笑,“你這丫頭。”

靈璧本就皮膚白皙,戴上這鐲子益發顯得皓腕如雪。

“殿下膚白勝雪,手腕修長纖細,配什么都是好看的。只是金銀俗氣,襯不出殿下光風霽月的神采。”

靈璧憋不住笑了,“想不到你也會奉承人。”

“是心里話。”陸修毅一臉正經的說。

靈璧笑,“本殿聽你說話,想你在詩書上很通,陸大人好學識。”

“不敢。只是如殿下說,多讀些書總是好的。”

靈璧點頭,“本殿就常對身邊人講,看些書總是有用的,采茵采薇幾個丫頭總是犯懶,字也不肯寫一個。”

旁邊打扇子的采碧小聲哼哼,“我才不像她們,我很愛看書的呀。”

靈璧翻白眼,“畫本子也能叫書?”

“人各有愛好,不讀書也好。慧極必傷。”陸修毅道。

這邊采薇端了一青瓷小碗奉給陸修毅,靈璧笑,“父君真是器重你,我宮里就糖腌梅子這點好東西,他巴巴打發人來說別忘了讓你嘗嘗。”

陸修毅勺了顆,一嘗,果真入口生津,煩暑頓消。靈璧道,“我一到夏日便不思飲食,采薇便央她姑母做了故鄉的糖腌梅子助我多進些飯,還是很有用的。看陸大人臉色疲憊,想是近些日子飲食也欠安,一會讓她們備好,陸大人回去可每日用些,泡茶最好。”

陸修毅道了謝。

“那日跟在你身邊的謝三公子是只有這一個妹妹?”

“是。謝家就這一位千金。”

“我記得謝家小女閨名葦一,一葦杭之,和豫章府世子爺倒是很配。”

“昔年達摩見陛下,一葦過江,謝伯父是再想不到豫章王給世子取名也用了這件逸事。兩人名字倒很有緣,可惜人就無緣了。”

“哦?人怎么就無緣了?”靈璧奇道。

陸修毅憋半天,幽幽說了句,“殿下和世子很要好呢。”

靈璧笑,“連你也這樣想。昨兒請安父君還說定我婚事,他是很中意蕭杭之。”

陸修毅一聽這個,背上出了汗,黏黏糊糊的不舒服,心下悵然,“殿下和世子一對璧人,很是般配。”說完心中酸痛不已。

“要我和蕭杭之過日子,這日子可沒法過了。大略太了解他,所以他身上毛病我都知道,有些我是容忍不了的,比方散漫,竟有人比我還懶散。我是不要和他過日子的。我也不喜歡他,只是脾氣很合得來罷了。”

聽靈璧這樣說,陸修毅淡定的問,“不知陛下又指了哪家公子為東床?”

“因太后三年,父君意思是他先留心著。”

兩人正說著話,蕭駿之手里舉著個鳥籠子顛顛過來,樂呵呵道,“妹妹,給你帶了只白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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