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蕭瑾靠在了床邊無眠。

對于剛才說的話并未后悔，只是覺得應該早該如此。楚若水，這個名字他覺得很是熟悉，腦海中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個模糊的身影，兩個孩童之間的約定，他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她的眼神，他會回想起這一幕。

明明時間線都對不上，怎么會產生這種聯系呢？

想法越來越多，不得已蕭瑾只好深呼吸進行調節，他身上帶著內外傷，如此煩心也是說不好，不如調息一下傷勢，宮中看起來比外邊的危險也不會低到哪里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的原因，楚若水覺得這一晚睡的很好。兒時的記憶她回想起來也只是苦澀的笑笑，這些年的經歷早就讓她的心無堅不摧。

或許比起無堅不摧，麻木這個詞更合適。

在江湖上飄蕩，抹殺一切擋路的人，其他幾乎都不會做考慮，倒也是簡單。

從江湖到宮闈，她倒是應該好好想想該怎樣走。楚歡顏在宮中到底是個什么身份，她還未弄明白呢。

表面上這種榮光到底有幾分真假，仗著寵愛公主身份，到底可以肆無忌憚到何種地步呢？

清晨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楚若水睜眼從房間醒來。抬手揉了揉眉心，簡單的回想了一下昨夜之事，然后警惕的看向四周。

“來人呢，本宮要梳洗……”

蕭瑾端著臉盆踏入房間，輕聲說道：“主子，可是每天都會醒這么早？我瞧宮女還沒有起早的，便去打了水……”。

搖晃著雙腿，楚若水抬起了笑臉，道：“你是在笑話本宮連自己宮中人都管不了嗎？”。

“主子，你是要小瑾兒說什么話才好？”，蕭瑾笑著，明眸皓齒，這一刻分外閃耀。

“出息了，揶揄主子……”，楚若水不以為意，她喜歡與之同等級別的對話，不會刻意壓低自己身份的討好，也不會讓她對方高傲自負。

涼爽的水撒過臉頰之上，落在眉眼，蕭瑾彎腰握住了楚若水的手腕，眼神之中有一分薄怒，又有一絲寵溺的笑味。

“主子，身為公主這樣不遵守宮規好嗎？”，用絹布擦好楚若水的手，蕭瑾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直到對方的神色不再那么淡定。

“宮規？你居然跟我說宮規？”，楚若水挑眉，怎么說她才是這宮中的老人，蕭瑾可是才入宮一天呢。

“公主，自是比小的清楚規矩，所以才知道什么是逾越不是嗎？”，蕭瑾又是靠近楚若水一分，“頭發與衣服用不著小的吧”。

“用你也不會不是嗎？”，楚若水用手撩了一下劉海，今天她只需要簡單束發就好，這樣會顯得尤為精神一點。

蕭瑾跟在楚若水的身后，這一路便是御林軍的巡視，看著其整齊有律，想來訓練的那個人很強。

向這樣的人學武功？他還是有些不明白，楚若水的功夫與他算是不想上下。宮里最強的人不過是將軍，一個將軍和一個江湖人比，這種結果都很清楚的吧。

越不想碰上什么，越會碰見什么，不期待什么，便會來什么，這個楚歡顏到底是個什么命呢？楚若水懊惱的停下了腳步。

迎面走來的女子，一身翠綠色，遠遠看去就想一塊移動的盆栽。

說到底楚若水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詞，之前與她打招呼的都是活在今天明天不知道什么樣的人，她從來沒有想過去應付，如今倒是在人際關系這面略顯得吃力，也不知道那種八面玲瓏的人是不是打出生就聰慧無比。

“哪位？”，楚若水想也不想的直接開口問道。

這里所有的人，她最有印象的是楚翎，其他還真是未放在心上，為權位利為榮辱與她何干？只要不跑來得罪她，大家都得過且過算了。

蕭瑾微微低下了頭，這時候楚若水身邊要是有宮女就報身份了，他著實不清楚對方的底細，而且也不想看女子之間的爭斗。

“春景宮麗妃”

楚若水沒有想到自爆身份的居然是麗妃自己，這個人一大清早的來這里，是為了見她還是為了見這邊的人碰巧讓她遇上了呢？

“見過麗妃”，楚若水見狀問好，只要跟她能和平相處，她也不會在這人面前顯得高傲無比，畢竟與妃子宮斗著實沒什么意思。

帝皇的寵愛她才不會看在眼里，放在心中。她要的可不是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要就要那種誰都不能撼動的實權。

她要煙雨樓，放眼九州打心底里恐懼崇拜著。

“歡顏公主好……”，麗妃低身問候，她與楚歡顏交集只在宮中宴會上，住處之間距離很遠，基本沒有偶遇的機會。

想來只要她客客氣氣的，對方必不會為難她。

就是這樣問候過便結束了嗎？蕭瑾心里有好多話想說，卻是不知道該從哪開始說起，這與昨晚那位區別也太大了一點吧？

“公主，您……”，蕭瑾疑惑不已開了口，這種相遇他不會相信是如此簡單的結果。

“別說了，本宮被人監視了……”，楚若水冷下去了眼神，雖然猜測不出麗妃的心思，但是她卻是看出了自己的弱點，宮中還真是養了一群吃里扒外的。

沒見過的妃子身上沾染了她調配好的異香，這讓她怎么想好呢？

監視？蕭瑾想不明白，這種事情似乎很正常，但是楚若水的反應似乎很不正常。她應該是知道的，但是為什么還會如此生氣呢？

“莫將軍，本宮來找你學武功……”

楚若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蕭瑾連忙退到一側，這位御林軍將軍的眼神很是凌厲，視線都放在他身上，不知道會出現什么大事。

“本將軍不教女子習武，公主還是請回吧”，莫清寒打量了一下楚若水，隨后開口說道。

這個女子太奇怪了，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死寂的氣息，滴水不入。

如此境界，還需要他指教什么呢？

“好，那本宮明日再來問將軍，本宮有的是時間，將軍我們會再見面的……”。

莫名其妙的話，讓人一頭霧水，莫清寒停住了一刻，看見楚若水的身影瀟灑的離去，那違和的感覺才漸漸壓了下去。

說是拜師，這個脾氣是打算氣死他嗎？

不過，這時間倒是挺早的，明日不知道這個時間還會不會來？他忽然覺得這個公主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