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凝的話,來人埋怨道:“是啊,我何止是認識你老公呢,我們以前還是朋友呢。我說信,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找到這么好的女朋友怎么不跟我們這些朋友公開呢?”
小凝連忙替我解釋并炫耀道:“姐姐不怪他,他,他也是剛才才和我表白的。你看,這是他剛送我的戒指呢!”
“哈哈,是嗎,那恭喜你們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笑著說完祝福的話,來人站起來就走。
這時候我才如夢初醒一般,站起來就要追:“阿禍,別走!你聽我解釋啊阿禍!”
是的,來人就是阿禍,我根本沒想到,六食堂離她們宿舍那么遠,還要過個天橋,為什么本該補覺的她會出現在這里。
追出去的腳步一滯,我才發現小凝還緊緊拉著我的手,我這時顧不上什么情面什么禮貌了,用力掙開她的手,向阿禍離開的方向追去。
阿禍走得不快,我很容易就趕到她前面,攔住她:“禍,你聽我解釋好不好。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啊!”
她停下腳步,流著淚的眼睛定定地直視著我:“牽手、戒指、老公,除了我想的那樣,還能有哪樣?還能有別的意思嗎?”
見我急得滿頭是汗的,她突然燦爛一笑:“所以你說晚上要請我吃的飯,是你們的訂婚宴是嗎?那祝福的話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不好意思晚上我有事去不了了。”
說完,她繞過我就要離開,我當然不能讓她就這樣走了啊,但一時心急我竟然說不出話來。情急之下,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來,然后如之前在腦海中預演過無數遍的動作一樣單膝跪在她面前,戒指還在小凝手中,但沒有關系,我只要阿禍能留下來。
這時附近走過的人被我的動作吸引住,紛紛駐足停下,看著我們。
“阿禍我直接和你說吧,我是準備今晚和你表白的,戒指也是準備給你的,玫瑰、禮物什么的我也全部準備好了。”我已經被說話語速慢害得夠慘的了,所以這一段我是用很快的語速說出來的。
她面色稍霽,但仍然冰冷:“那剛才呢,你怎么解釋?”
我連忙答道:“剛才那個女孩叫小凝,之前認識的,我為了讓她對我死心,就把戒指拿給她看,想告訴她我要跟你表白了。但我話還沒說完,戒指就被她搶走自己戴上了。我真的真的和她不是關系啊!”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想在這大太陽下面干曬著也不是辦法,就連哄帶拽地將阿禍帶到不遠處的一教。還不到上課時間,空教室多的是,我隨便找了一間帶她進去。
“坐下吧,我們好好談談。”阿禍先開口說道。
“剛才不是解釋了嗎?”我訕訕在她對面坐下,“阿禍你相信我啊,咱倆認識了快十年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我知道。”阿禍依然冰冷地說道,“初中高中有那么多妹妹姐姐的人。”
“那是以前啊!那時候還不懂事!”我連忙解釋這道送命題,“那時候我還沒有明白對你的感情,所以……再說了我和她們早就不聯系了,大學里除了你我哪還認識過別的女生啊!”
她臉上寒意和譏諷愈加濃重:“沒認識過別的?那剛才那個女的是誰?”
“她……我……她是……”我被她的眼神冷得發慌,上下牙微微瑟縮起來。
于是阿禍“噔”地一聲踢開椅子站起來:“不說算了!”
我哀求般拉住她:“我說,我說,我們真的沒什么,你相信我!”
她被我拉住后不再往外走,但也沒有繼續坐下,就那么居高臨下地站著,不發一語,將我投影進黑色的瞳仁中。
“就暑假咱們吵架那天。那天我心情不好,很早就從圖書館回了宿舍,正好室友說有一個換裝的轟趴問我要不要去,我腦子一熱就答應他了,這我和你說過的。就是在那個轟趴上,我認識了小凝,就剛才那個女孩。她也玩爐石傳說,我們聊得還可以,就……就認識算交個朋友吧。”我盡力組織著不會太刺激性的語言敘述著那天的經過。
“然后呢?”
“然后,她就每天找我聊天,一起吃個飯打打游戲什么的。”
“還有呢?”
“還有就是一起去圖書館打打球。”
“去圖書館打球?”
“不不不,要么去圖書館,要么去體育館打會兒球。”
“還有呢?”
“真沒……哦對了,還看過一場電影,渤哥的《一出好戲》,下午場的,看完吃了晚飯我就回學校了!”
“還有呢?”
“真沒了,禍,阿禍,你相……”
“就沒去開個房?”
她問到這我痛苦地站起來:“沒有!我們就只是普通朋友啊,吃吃飯聊聊天的普通朋友啊!”
見我激動,她的情緒也激動起來:“普通朋友有牽手戴戒指喊老公的嗎?比起來我才是那個普通朋友才對吧!”
我忍不住狠狠搖了兩下頭:“我和你解釋過了啊,當時就是她突然襲擊我沒反應過來。她喜歡我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我只喜歡你啊。”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面地向她袒露心聲,她深寒的臉上也不禁有一絲松動,但很快就被更加烏黑的烏黑所掩蓋。如果說上面還只是生氣或者悲憤的質問,下面她的話森森如審判萬年地獄深處的惡魔一般。
她說:“那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一開始沒聽出來她語氣中的沉沉厭惡,以為這是她相信了我的解釋而做出的撒嬌,于是我連忙剖白:“最開始是從高一的放學路上你給我的陪伴,最萌動是從高二你費盡辛苦幫我戒掉壞習慣,最認真是從……”
“夠了。”她垂下頭,長長的黑發遮住了她的臉,她輕輕地說。
我沒聽見,仍然在繼續我的表白:“幾個月前每天形影不離的相處,最深沉也是最明了……”
“夠了。”她繼續說,用被長發輕易阻擋住的聲音說。
“是從我們在西安的那四天,那個早上,我們相擁的時候。從那時我就發誓……”
“我說夠了!夠了!夠了!!!!”她忽然一拍桌子,桌子發出獅子一般的吼聲打斷了我的滔滔不絕。
緊接著她一把抓住我的領子,用小如蚊蚋的聲音一字一字問道:“你喜歡了我這么久,我給了你那么多次機會,你不說,好,我等,要是實在等不到可以我來說,沒關系,因為我也喜歡你。但是,你為什么,為什么在喜歡我的時候,還要和別的女人搞曖昧?為什么,你一邊和我冷戰,一邊和別的女人搞曖昧?你說啊!”,問道最后三個字時,她的音量陡然拔高,狠狠地擊打著我的心。
說罷,也不等我回答,她松開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