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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補天”

飄淼和鋒火腳步一到蔚藍水星,便開始用神力撐起巨大的光幕,將整個星球緊緊包裹住。飄淼望了一眼此時黑漆漆的天空,發(fā)現自己身處之地原來是夜晚。一層紅藍交錯的光層在夜色中時不時閃現,宛如無聲驚雷。兩種本相克相抵的神力,因為奇特的“寒冰烈焰”而能夠完美融合,能量大增。兩人覺得這神力護盾還遠遠不夠,便開始尋找其他方法。黑暗虛空也覺得隱隱不安,但還能用什么法子呢?

“靈……靈玉……”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黑暗虛空心頭驟然一驚。循聲望去,發(fā)現居然是燃金用“心喚”與自己說話,反反復復都是“靈玉”二字。黑暗虛空霎時間明白了他的用意。

“鋒火、飄淼,你們二人即刻去尋找靈玉。”黑暗虛空發(fā)出號令。有些不知所措的兩人聽到這話,都情不自禁地跳起來,就像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激動之余,飄淼不禁有些疑慮,撓了撓頭,柳眉微蹙,說道:“這靈玉的力量縱能抵擋那七大星球,可它們在地底深處,巖漿下面,之前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現在只怕更難找了。”

鋒火不以為然,朱唇輕啟:“當時被巖漿的能量隔絕了靈玉的氣息,所以找不到。但星球上這些年早就歷經無數次滄海桑田,再滾燙的巖漿也難免冷卻,再熾熱的火焰也終將燃盡。”聲音漸轉哀傷,似有無限感概。頃刻,她回過神來,道:“走吧,時間緊迫,我們分頭去找,然后在此會合。”兩人便尋了開去。

漆黑寂靜的夜色,就連春蟬也深深地睡去,但這個美夢還是被破壞了。先后五聲巨響破空傳出,隨即兩道閃光的身影急速靠近,最后落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上。

飄淼驚喜地說:“鋒火姐,我找到了水神獸和金神獸的石化靈體。你看。”

鋒火嫣然一笑,點點頭:“我也找到了其余三位神獸的石化靈體。”

兩人從袖中取出那被神力縮小的玲瓏石獸,將之恢復原貌。“宇宙之眼”中的黑暗虛空借著兩人身上發(fā)出的輝光看得清楚,那昔日五神獸的身體均已經失去了鮮艷的色彩,但光滑如玉,沒有一絲破損,形貌栩栩如生,正反射著月色的光澤。這些石獸絕沒有任何一個能工巧匠可以雕刻出來。用“鬼斧神工”來形容尚且是貶低了它們,如若說“巧奪天工”那簡直就是侮辱。

鋒火望著這幾乎占據整個峰頂的五神獸,忽然抬頭看向夜空,說道:“想要利用靈玉的力量,怕是要從五神獸石化的身體里面將其取出,這必得要經過煉化……”這話是對自己說的,黑暗虛空怎么不知。他淡淡地回應了聲:“嗯,動手吧,應龍已經全力阻止了,但溯風的速度還是很快,盡快行動吧。”

分心指點鋒火她們二人,黑暗虛空立即將心神放回到溯風和應龍身上,凝神聚力,拖緩那些星球的速度。

一團火焰繚繞在五神獸身旁,火光照亮了整個峰頂。五神獸緩緩飄起,融入烈焰內。鋒火盤腿坐著,集中心力操控著火焰神力。飄淼則警惕地監(jiān)視著天空,并用神力加強光幕力量。

被巨響屢屢吵醒的生靈全無睡意,附近的原始人遠遠看見那烈火焚石的那一幕,從沒見過如此壯觀畫面的他們都驚訝得睜大了眼睛,整夜不眠。

翌日清晨,飄淼注意到,天空某處出現了一個細小的黑點。等陽光收起樹葉上的露水,那黑點已經有太陽般大小。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低頭看了一眼閉目盤坐著的鋒火,心里嘀咕道:“鋒火姐用火煉化了這許久,只要再需片刻時間,便可將靈玉取出了。”

太空中,被應龍糾纏了一路的溯風逐漸變得不耐煩。應龍又一次撲來,溯風早已經變得血紅的雙眸死死地盯住它,猛地一聲怒喝,七柄風神劍從他身后“嗖嗖嗖”先后刺出。應龍一劍一劍擋開,身形已經退出數丈遠。七柄劍旋即首尾相連形成一條“劍龍”將應龍纏繞住,帶著它巨大的身軀漩渦般旋轉起來。應龍拼命撲動四只骨翼,卻也脫不開漩渦的力量。應龍赫然發(fā)現這便是溯風移形換影、一變萬里的“風遁”。一股旋風卷起,瞬息間消失,連同那龐大的應龍也不見了蹤影。

溯風衣袖飄飛,渾身散發(fā)出黑氣,那件流云白衣上也染上了淡淡的黑色。他發(fā)出一聲冷哼,面部肌肉夸張地扭曲起來。又一聲暴喝,溯風的速度急速飆升,七大星球的飛行速度瞬間加快了十倍,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山峰上,飄淼眼睛許久不眨一下,靜靜凝望著藍天上越來越清晰的黑點,不,應該說是拇指指甲般大小。飄淼心急如焚地望了鋒火一眼,粉嫩的雙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手心全是汗水。她迅速地眨了下眼睛,那“黑指甲”居然變成了“黑巴掌”。地面上的陰影擴大的速度更是驚人,方圓十里,百里、千里……飄淼已經縱身飛上了天空。

她釋放出體內所有的水神神力,迎上那個鋪天蓋地而來的巨大黑影。她與那黑影比起來,簡直渺小得可以忽略。她隱沒在黑影中,雙手高高舉起。

“咔嚓”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那層可擋無數隕石的光幕頃刻破裂。看著是一個星球,實際卻是七個星球的一撞之力,又豈是那些零星的小隕石的小撞擊可比的。神力光幕還是有阻擋之力的,并列的七星球停滯了極短的瞬間。光幕坍塌了,星球還是毫無憐憫地壓下來,飄淼也還是義無反顧地迎上去,她觸到了那個星球。

無用。她的力量太弱,根本不起作用,她連光幕十分之一的力量都不到,但還是拼命咬牙支撐著。星球速度一絲未減地壓來,她支撐著;那星球內蘊含著的霸道劍光摧殘著她柔弱的身子,她還在支撐著。與她比起來,那舉臂當車的螳螂,那撼樹的蚍蜉絕對是大力士,絕對是聰明絕頂。

飄淼此時腦子十分清醒,腳下是千千萬萬的生靈,是千千萬萬條性命。腳下是犧牲所有高神性命,歷經無數次毀天滅地浩劫,持續(xù)近百億年時間才形成的蔚藍水星,全宇宙僅此一顆。蔚藍水星一旦摧毀,絕沒有再重造的可能,高神不可能復活,所有極其偶然的機遇不可能重現。

身為神,她應該盡全力守護,身為人,她更有責任去拼命。是了,差點忘了,那是她的故土啊。

她的確是在拼命。

星球還是降臨了。昏天黑地,有如黑夜。可地上的人們依稀記得,剛剛還是明媚的白晝,驕陽當空。只有一種可能——“天塌了”。

火,人們需要火,還有光。

看到了,那么耀眼,在那高山之巔就有一團。突然,火光熄滅,最后一絲光亮都沒有了。不,還有,那么美麗,那是五彩光芒。

鋒火將五塊靈玉取出來了。她閃電般飛躍而起,手舉著五塊靈玉,快如箭矢,射向那即將落下的龐然大物。“快!再快!再快!”鋒火心中焦急萬分。那星球看著明明近在眼前,可為什么還是觸摸不到?這個緊急時刻,遲上稍許都會是生靈涂炭。

忽然間,一陣疾風從遠處飛馳而來,接著一道黃光閃動。地上的人看到一頭四翼黃龍狂風驟雨般暴掠而來,停在那五彩光芒下面。鋒火高仰著頭,全心都放在上空的星球。她猝然發(fā)現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托著自己向上加速。她不由大吃一驚,低下頭一看,發(fā)現竟然是一頭與應龍樣貌相似,可全身鱗甲卻是黃色的巨龍在用龍頭將自己托起。詫異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應龍,集中精力,我全力助你。”

鋒火心中大喜,腳踏著的龍頭,雙手高高舉起五塊靈玉。應龍狠命撲打四只骨翼,將鋒火的上升速度急速提升了幾十倍。

鋒火突然大叫一聲:“飄淼,我來了。”被壓抑得無法喘息的飄淼一聽,精神大振,手上立馬充滿了力量。

鋒火頃盡全力舉起五塊靈玉,撞上那星球。“轟——隆——”五塊靈玉強大的力量與那七星連珠的一撞之力相激蕩,激起一股“宇宙風暴”,能量波動連遠在九千光年外的星系都能感受到。

靈玉的力量將七大星球反擊回去,致使它們后退二十多公里。在即將停下來的霎那,那負責七星連珠的巨型風神劍斷了,七大星球瞬間失去支持。

“黑紫光史”內的黑暗虛空見七大星球失去了溯風的束縛力,快速將它們移到附近隱藏起來。蔚藍水星被救下來了。飄淼和鋒火倒在地上,相視而笑。那一撞產生的能量沖擊過于強悍,飄淼和鋒火被這股力量沖蕩出去,體內的神力大半散出,虛弱脫力。應龍也被這股力量沖出,但在被沖飛的電光火石間,它前面兩只龍爪分別抓住飄淼和鋒火,撐開四翼護住她們。因為身有“鱗心玄種”保護,應龍受的傷比她們二人要輕些,仍能支撐著站起。五塊靈玉經過一撞之后,從鋒火手中散落在蔚藍水星各處,不見了蹤影。

一場災難就這么虛張聲勢地過去了。地上的人們高興了,飛禽走獸也高興,飄淼、鋒火和應龍也高興,黑暗虛空也高興,就連那被定住卻看到整個過程的泰巖和燃金也高興,可是有一個人不高興。他正徐徐走向飄淼她們。

溯風手執(zhí)風神劍,身上那件流云白衣此時已經變成濃墨色,眼睛紅得分不清哪里是瞳孔了,臉上更加猙獰可怕。飄淼和鋒火不禁嚇得膽顫,眼前之人與幽冥惡鬼無異,若不是他手執(zhí)風神劍,她們絕不相信此人是溯風。應龍急忙展開四翼,護在她們兩人身前。

溯風怒視片刻后,劍光一閃,已經揮出一劍,砍向應龍左翼。應龍張開的四只骨翼猛地向前合擊,左右夾擊溯風。溯風一劍砍了個空,應龍四翼又從兩邊扇來,居然撒手丟掉風神劍,平平伸出雙臂,擊出兩掌。他的兩掌只擋住了應龍上面兩翼的襲擊,可下面兩翼卻直接拍在他分開的雙腿,他頓時有些站立不穩(wěn)。應龍正想乘機再打,忽然那被溯風隨手丟棄的風神劍竟然冷不防地刺向它左眼。“鱗心玄種”就像一顆種子種在每一片龍鱗里,而雙眼就成了應龍身上最弱的地方。應龍急忙閉上眼簾,同時龍首下垂,避過那一劍。豈不知這樣正中溯風下懷,溯風雙腳上的禁錮之力因此松懈了幾分。溯風猛地雙拳揮出,打在應龍腹部,將它打飛幾丈遠,從飄淼和鋒火的頭頂飛出去。溯風借著身子向前之勢,又是左右兩掌打出,分別擊向鋒火和飄淼的頭部。兩人均舉掌格擋,卻還是被拍飛一丈多遠,都不由得吐出一口鮮血。應龍急忙飛身回來……

黑暗虛空看到此種情形,心中著急,正欲通過“黑紫光史”前往過去救人時,兩道急促的聲音在叫喚:“讓我去,讓我去。”原來是燃金和泰巖二人用“心喚”在叫喊。黑暗虛空道:“你們二人傷勢未愈,況且身上的煞氣還未除盡,先待在這里。”但燃金正色道:“我們身上雖然還有些煞氣,但此時我們兩人的神智是清醒的,至少不會現在發(fā)作。而且“宇宙之眼”也必須有人掌握全局。剛剛靈玉離開地面頗遠的距離,保不準又會出什么差錯。我們兩人雖不能打倒溯風,但牽制住他,讓應龍趁機抽出他體內的部分煞氣,讓他停手,還是可以做到的。”

黑暗虛空思考片刻,望著他們,試探著問道:“我知道,你們是想彌補過錯,是不是?”他們都點點頭。

“好吧,既然你們都執(zhí)意如此,那就如你們所愿吧。”黑暗虛空說著,解開他們身上的禁錮,同時將兩股神力傳入他們體內,為他們恢復一些神力。“神力無法壓制煞氣,你們一定要堅守自己的心志,不可再迷失自己了。”黑暗虛空最后告誡他們。

溯風又一次出掌擊向飄淼和鋒火,應龍從不遠處飛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她們已經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鋒火眼睜睜地看著,飄淼干脆閉目忍受這一記挨打。那可分金碎石的一掌拍來,卻在半途停住了。

“怎么是你們?”鋒火有些驚詫,但更多的是驚喜。那一掌遲遲沒有拍來,飄淼也有些疑惑,睜眼一看,有些全沒血色的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泰巖和燃金,你們來了。”

只見燃金抓住溯風的左手,泰巖抓住溯風的右手,他們并沒有回答鋒火和飄淼的問話,而是兩人身子一轉,將溯風雙手反扣在其身后,燃金對飛身上前的應龍道:“快抽出他體內的煞氣。”應龍立即明白,兩只龍爪按在了他身上。

體內的黑氣才化作黑絲飄出體外,溯風臉色就突然大變,身子劇烈地抖動。一個不留神,溯風雙腿蹬在地上,向上奮力一跳,躍起五寸左右。泰巖和燃金以為他要向上掙脫,迅速雙臂用力將他往下拉。誰知溯風雙腿岔開驟然向后一鏟,鏟向泰巖和燃金的一條腿。兩人一驚,急忙抬起那將要被踢到的一只腳。就在這一抬腳的片刻功夫,溯風身體力量突然增大,雙手由下往上,從后向前甩出。泰巖和燃金兩人原本雙手緊緊扣住溯風的手腕,此時溯風這么一甩,兩人居然被往前甩飛了出去。可是溯風并沒有將兩人緊扣住的四手甩開,那四只手竟然像鐵環(huán)般緊緊鎖住溯風的兩只手。泰巖和燃金向前飛出,近在眼前的應龍只好急速后退。兩人在半空迅速穩(wěn)住身形,腳一沾地,就默契地握住溯風的手往前一甩。本以為偷襲得手的溯風沒料到會有此招,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兩人不等他起身,便將他用力摁到地上,對愣在一旁的應龍低喝一聲:“快,再來。”應龍立即上前,又開始吸收溯風身上的煞氣。

每當煞氣欲離體而出的時候,溯風體內的力量就變得極不穩(wěn)定,頃刻就會暴漲,而且力量之強,饒是泰巖和燃金兩人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控制。但兩人的四手自抓住溯風的手腕那刻起,就緊緊扣住,沒有松開過,任憑他怎么瘋狂折騰,都沒能掙脫掉。在一旁的飄淼和鋒火施展“心喚”,希望能喚醒溯風的意識。如此折騰了數次之后,應龍終于能抽取出些許煞氣,不過每次都只能抽出一點。在斷斷續(xù)續(xù)十余次之后,溯風終于無力倒下,昏迷了過去,應龍也停止了抽取。

黑暗虛空終于長舒一口氣,幾番激動不已的心情也漸漸緩和了。

那被溯風不知從何處弄來的七大星球應該放在哪里呢?想到蔚藍水星的星系只有那么孤零零一顆行星,算上那銀白色衛(wèi)星也就兩顆,心下立馬有了主意。他把隱藏在附近的七大星球留在了蔚藍水星所在的星系,留作陪伴,也算作保護吧。為了防止再出現眾星碰撞蔚藍水星的情況出現,他再引來大大小小幾百顆星球,散布在那星系上,形成一個防衛(wèi)星陣。

在即將返回之前,黑暗虛空交代他們做最后一件事,他語氣中似有無限憂傷地說:“你們將五神獸的靈體送入大海吧,我曾答應過它們的。既然它們的靈體再次出現,我就要再次履行我的承諾,麻煩各位了。”眾人來到那陡峭山峰一看,哪里還有什么五神獸的靈體,不過是一堆廢石而已。仔細辨認,才可大致從某塊大石頭上看出神獸的輪廓。黑暗虛空在“黑紫光史”內豈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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