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敬睜開眼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睡著了,此時正值晌午,火辣辣的太陽曬得孟敬都快睜不開眼。起身尋找,并未見到大哥孟璽和妹妹孟獻的身影。
孟敬搖了搖睡得懵懵的腦袋,突然想起今日是大哥隨軍的日子,自己怎會睡著。
他從藤椅上一躍而起,慌慌張張的向大門跑去,此時哪還有什么人…
“孟敬?”孟敬正在懊惱時,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孟敬轉身,只見孟獻穿著男生穿的褂子,躲在柱子后面小聲地叫他。
“阿獻?”
“二哥,大哥他們剛走,爹爹不讓我跟著去,可是我也想送大哥,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何年何月了。”孟獻委屈巴巴的含淚望著自己,“二哥,求求你帶我去送送大哥吧。”
孟敬很是猶豫,在這一輩,阿獻是整個孟家,包括宗親里唯一的女孩子,被全家人捧在手上。她還未出閣,要是被爹知道他偷偷帶她溜出去還不得打斷他的腿。
但看著她眼淚汪汪的眼睛,孟敬也心軟了…
他們二人偷偷溜進小巷子里,打算從巷子里趕往城門口,就算被孟家的人發現,錯綜復雜的巷子也夠他們躲一陣了。
孟敬小心翼翼的牽著孟獻的手,在巷子里穿行,突然聽見一陣嘈雜的喊聲,似乎還摻著幾聲槍聲。孟敬心頭一緊,莫不是遇到打家劫舍的悍匪了?
他將孟獻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把腦袋伸過轉角。只見幾個士兵正在打砸一家小攤點。
孟敬不由得一整厭惡,這些個軍閥混子,帶出來的兵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拉過孟獻,打算從另一條路繞行,正打算走時,小攤點傳來了女子的呼救聲。孟敬一看,竟然是那些個匪兵打算菲薄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
要換做平時,他定會不由分說的上去胖揍一頓那些個匪兵,占著自己是孟家的人,當地的軍閥不會拿他怎么辦,可如今還帶著自己的妹妹,這…
他回頭望了一眼阿獻,臉上滿是猶豫。阿獻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糾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你放心吧,我在這兒等你,哪都不去。”
孟敬見自己的妹妹如此了解自己,心頭一暖,他蹲下身子與阿獻齊平,望著阿獻笑得瞇成一條縫的眼睛,“什么地方都不要去啊,二哥去去就回。”
孟獻狠狠點了點頭,“嗯!”
孟敬低頭親了親孟獻的額頭,然后起身便上前去。
“住手!”
那兩個匪兵停下手頭的事,滿帶敵意的望著孟敬,“你小子是誰?不想活了是吧?”
“我勸你們識相點,你們要是現在就走,我就考慮考慮不和你們計較,但你們要是執意捅這個‘馬蜂窩’,可有你們受的。”
那兩個匪兵面面相覷,他們應該猜到了孟獻的身份不是那么好惹的,其中一個匪兵連忙陪笑到:“小爺莫氣,我們這只是和他們開個玩笑。只是…不知小爺是哪家公子?”
“孟家老二。”
“喲,原來是小孟爺,抱歉抱歉,我倆還有公事在身,就不陪小孟爺閑聊了。”說完拉著另一個匪兵從巷子里躥得沒了影。
孟敬忙上前將倒在地上的小販老板扶起。
那小販老板顫顫巍巍的向孟敬鞠了一躬,“多謝孟公子。要不是你,我和閨女都不知道會怎樣。”說著看了一眼一邊哭一邊拉衣服的女子。
“應該的,老人家,快帶您閨女回去吧,免得那倆混子又來找茬。”
“好好好,我馬上就回家,還是多謝孟公子。”說著又鞠了幾個躬。
孟敬猛然想起阿獻還在拐角,也懶得再和那父女多說什么,一步并作兩步跑了過去。
“阿…”孟敬還沒喊完她的名字,就發現拐角處已空無一人,孟敬瞬間慌了神。
“阿獻,莫要和二哥捉迷藏了!阿獻?!”
孟敬在巷子里瘋狂的到處找著孟獻,挨家挨戶去敲門、詢問,可是一直到天黑,也沒找到她…
他安慰自己,或許阿獻已經回家了也說不定,他瘋狂的跑回家,只見孟久安端著茶壺,領著一群仆人站在門口,見到他便開口詢問:“阿獻呢?!”
孟敬一聽這話,心里一陣陰風吹過,冷得他打了一個寒顫,阿獻沒有回來…
“爹…”孟敬不知該從何說起,話像是卡在喉嚨一般,既咽不下去,也說不出來…
孟久安將手里的茶壺砸向孟敬,孟敬想躲,可是他的雙腳猶如被釘在地上一般,當被茶壺砸到的地方留下一股熱熱的液體時,孟敬才感覺到額頭隱隱作痛。
“今晚最好給我找到阿獻,否則你就別回來了!”孟久安扔下這句話,便甩手進了孟府。
一整晚,孟敬和孟家家仆在南城找了一晚上,幾乎快把南城翻了個底朝天,但是依舊沒有半點消息…天快亮時,一個家仆匆匆趕來,手里還拿著阿獻出門時穿的一只小布鞋。
聽家仆說,這只鞋是在南城碼頭找到的…
碼頭…意味著要么有人從碼頭帶走了阿獻,要么…
孟敬不敢細想,他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他對孟家最后的記憶,是孟久安命人將他的名字從族譜上抹了去,然后把他從孟家扔了出去…
從那以后的每一秒,阿獻最后那個大大的微笑還停留在腦海里。
孟敬從夢中驚醒,他大口喘著氣,好久沒有做這個噩夢了……
他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慮,那就是阿獻到底還活著嗎?活著的話,她現在又在哪里呢?他在床上發了一會呆,轉頭發現義莊外面早已是一片艷陽高照,他伸手擦了擦汗,穿鞋子下床。
他為自己到了一杯茶,喝茶時余光突然瞟到了小白昨天給他的資料袋上。
他放下茶杯,抓過袋子打開隨手翻了翻。
他發現,除了那張個人資料以外,還有許多關于他新身份的資料,他盯著那堆資料發了一會兒呆,最終還是打開細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