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進了校，宿舍早已關門禁，時間和宿管解釋了一番，畢竟一個中午是沒有回來的，而林謹易是比較輕松的，他寫了請假條，而請假條是怎么拿到的，不詳。

開學期間管的不是很嚴，解釋清楚了他們就進去了，在躡手躡腳的情況下。

“告訴你們啊，下次可就沒得門了，可記住了!”

“是是是，我們下次一定不會再犯!”

宿管一邊拿著略帶方言味的普通話訓斥他們，一邊又重新將門鎖好，其實鎖與不鎖都是一樣的結果，不久后門又會被打開，可宿管不愿破壞規定。

他們躡手躡腳拿起軍訓的衣服進了小澡堂，稍稍沖了把澡，就將衣服換上了，衣服很不合身，都很粗大，穿上身顯得有些笨拙。

“我去，時間，這腰能塞兩個我了。”

林謹易拉著那個褲子的腰，看了看已經穿戴完畢的時間，時間照著鏡子整理衣服的邊邊角角，瞥了眼林謹易，回答林謹易的話是順帶的。

“你不能把腰帶系上？”

“是，這褲子也太長了吧。”

“你不能給他卷起來？”

“那也太孬了，不行，有損我光輝形象。”

“誰叫你長得矮。”

林謹易白了一眼時間，便不再說話，學校也真是的本以為還能逃過軍訓，誰能想到這東西還帶補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林謹易反正是認命了。林謹易好久才把這套衣服給弄得像那么個樣子，林謹易感嘆到還好他們沒法解放鞋，不然又是一番折騰。

宿舍的門早已打開，時間和林謹易在宿舍下便分開了，林謹易的教室在一樓，很方便。時間上到四樓走進教室，時間不會走錯，教室還是最吵的那間，教室里綠色與藍色相間，一種并不協調的搭配，綠色在藍色之間游走著。

時間走過自己的座位，他注視到她前面的女孩已將披散的頭發束起，軍訓是不給披頭散發的，她的容貌全全露在外，女孩面容很清秀，她有雙桃花眼，眼睛的左下角有一顆淚痣，是這樣清純動人，但卻被這猶為濃重的黑眼圈給打破平衡。

女孩似乎有些察覺，轉過頭朝向時間，用那雙透徹的眼睛看過去，時間立馬心虛的移開目光，回到自己的座位，又開始轉起他的筆了。

女孩準備將目光收回時，掃到門口有個短發女孩在招手，短發女孩嘴里輕輕喊著“內涵”。女孩聽見，立馬起身走向那個女孩。短發女孩下意識的推了推鼻子上架著的眼鏡，待顧內涵出來一把拉過。

“內涵，內涵，你的衣服合適么？我的大了好多。”

她又推了推眼鏡，女孩聲音很甜美。時間透過窗戶看著正在交談的兩個女孩。

“我的也大了，好像大家的衣服都挺大的。”

“唉，學校也真是的，質量就不說了，不是讓我們填了身高體重表的嗎？”

顧內涵輕輕搖搖頭，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她也是會笑的，時間第一次看到她笑，兩個眼睛彎彎的，似月牙一般。

上課鈴不解人情的響了，小團體紛紛散去，一窩蜂的跑進各自的教室，短發女孩向顧內涵告了別，走進自己的班，顧內涵也進來了，乖乖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沒兩分鐘，教室已是滿滿當當的人，蘇教官衣著整齊，一絲不茍地進了教室。

“好，大家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帽子，飯卡，都不要忘記。”

蘇俏璃看出了底下的疑惑，又解釋道：

“我們等一會兒是不經過教學樓的，晚上要直接去食堂，所以要帶好飯卡，明白了？”

底下的人點點頭，蘇俏璃被他們逗笑了。哨聲突然想起，蘇俏璃三兩步走出門朝欄桿下看去，接著又立刻回來來，向他們做了個出動的手勢。

時間也放下了筆，終于抬起頭，一抬頭就被蘇俏璃盯上了。

“那個，那個，轉筆的，你來整隊，分四路縱隊，男男女女知道吧，快出來。”

時間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整好隊后，跟著蘇俏璃后面走著，還好，沒有超時。超過千數的人集中在學校外的體育場，有兩個年級的軍訓異常盛大。這樣多的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走散，好在各班都豎著旗子。

體育場很大，綠茵的草坪，紅色跑道用白線劃分開來。體育場的座位是藍色的，與體育場的藍天連成一片，天沒有一片云遮住，陽光直射下來，驕陽似火，驕陽似我，綠色的幾塊，方方正正，鋪滿草坪。

烈日很刺眼，頭是抬不起來的，大部分都瞇著眼睛。進場時他們編了很響亮的口號，嘶聲竭力地喊著，蘇俏璃說，要讓整個體育場的人都聽見。

各隊到了劃分給自己的范圍，蘇俏璃先挨個檢查了他們的服飾和妝容，將不合格的地方都指了出來，但他沒有罰他們，只是口頭警告。

“我們的任務，很緊張。三天時間要教會你們基本，我告訴你們，這根本不可能。”

蘇俏璃在他們中間踱來踱去，又言:

“看見上面那個講話的了沒有，就是他下的任務。簡直不是人，簡直不把我們當人。”

周圍聽了他的話都忍不住笑起來，蘇俏璃卻是一臉嚴肅，道:

“不準笑，被他看見就麻煩了，你們要實在忍不住，就小點聲。”

他們立馬收斂了笑容，也有收不住的。蘇俏璃先開始檢查他們的儀容儀表，他沒有罰他們，只是將他們的錯誤指出。

蘇俏璃從最基本的立正，稍息，停止間轉法開始教起。他先總體示范一遍，再一列一列地演示給他們看，確保每個人能看到。

汗水一滴一滴凝聚，從臉頰劃落，無聲地掉進綠茵茵的人工草坪中，蟲兒的叫聲讓人更加浮躁。每個人都大汗淋漓，但卻沒有哭天喊地，他們咬著牙，一直在堅持，堅持到最后。

烈日的光，沒有一點兒削減的意思，汗浸透迷彩服，短袖從淺綠色變為深綠色，綠的深沉。蘇俏璃還在一遍一遍地教，依舊會有人錯，但也來不及再教一遍，蘇俏璃讓他們回家去練。

他們都蔫蔫的站著，蘇俏璃不語，將帽子摘下，用手將頭發上的汗珠拂下，汗珠灑到他周圍的人，周圍的人一驚，他又重新戴上。終于，上面那人下令休息了，蘇俏璃讓他們解散，坐下來休息。

蘇俏璃將帽子摘下來，席地而坐，烈日當空，他抬頭看著，又低下頭去。他們紛紛坐下，聽蘇俏璃說，他每天站軍姿站好幾個小時，蹲姿更累，常常蹲到站不起來。他是大學生，已經大四了，被分配來教他們。

時間有的沒得聽著，接過阮曉辰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大口，他是真渴了。時間看著烈日下草坪上映著的蘇俏璃的影子，他不言語，只是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