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秦理讓你參加競賽來著。”

“嗯，怎么了？”

“巧不巧啊，我也參加。”

時間朝著空氣白了一眼，時間不再理睬他，立馬掛了電話。年級第一的林謹易不參加競賽，還有天理嗎。

時間一點兒也不奇怪，也為他專門打個電話感到無聊。手機再響起，時間沒有去管，拿起盆去外面搓衣服。

秦理也是著急，一個月前就告訴他要物理競賽，卻到現(xiàn)在也沒有比，說是因為什么要推遲。

時間推開門，已然是真正意義上的冬天了，外頭透著寒氣，時間裹著棉襖，大步走到水池邊。

在昏黃的燈光下，冷水泛起光，像在和時間示威。

用力搓了搓手，他就開始洗起衣服。冬天洗衣服是一種折磨，冰涼的手放入水中，冰徹透骨不言而喻，厚厚的衣服還要洗。洗得久了，手便發(fā)燙，實在難受。

時間擰了衣服，端著盆朝宿舍走去，他白皙的手上泛著紅潤，格外刺眼。

時間推開門，暖氣撲面而來，簡直救命一般。其他三個人早己經(jīng)躺進被窩干著各自的事，天氣漸冷，實在不適合在外面久呆。

時間將衣服晾在外面，也上了床。他窩在被窩里，將手電筒打開，開始復習物理。競賽已經(jīng)定了且在這周。

冬天的夜晚，盡管寒冷，盡管很黑，他們依舊在奮戰(zhàn)，在奮筆疾書，他們爭先恐后，生怕比別人落后一秒。

他們知道，努力并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會成功。

冬天的夜晚格外長些，時間五點便醒，他不著急起來，而是又在翻著有關物理的一切東西，爛熟于心不行，他不打無準備的仗。

而阮曉辰醒在其之后，或是因為翻書的聲音，或是因為手電筒的光。

“你，這么勤奮吶。”

“嗯”

“要不要這么拼，不是個競賽。”

兩人輕聲細語地對著話，時間抽出空來搭理他。兩個人一言一語，害得張祺南翻了個身，也睜開了眼。而許睿，也不知何時，在被窩里看起了書。

“哇塞，各位神仙哥哥都不睡覺的嗎？”

“你睡就是咯。”

張祺南白了一眼阮曉辰，趁著黑燈瞎火，阮曉辰也看不見。

“我倒是想啊。”

“干脆都別睡了，你看時間都搞得那么狠，你不能有點行動嗎”

張祺南沒有說話，將枕頭抽出來蓋在自己的臉上，張祺南表示他門學霸的事他并不想?yún)⑴c。

“我們來打個賭吧。”

時間將物理書合上，用手電筒照了照對面床上的張祺南和許睿。

“什么賭？”

許睿從被子里探出頭，抬頭看著對面的時間，倒也說了話。

“就賭這次段考，文科墊底的就包其他三個人一個星期的午餐。”

“喂，你摳門也要有個度吧。真不知道你的獎學金攢起來干什么，造飛船還是火箭啊。”

“我又不用你的錢。”

阮曉辰毫不留情地戳破時間，時間倒也不氣，不動聲色地回懟，他兩眼看著許睿，意在征求許睿的意見。

“行啊。”

許睿倒是豪爽地答應，昏昏欲睡的張祺南被這一聲嚇得不輕，也瞬間散了睡意。

“我去，許睿，你嚇我一跳。”

“那么就是說都同意了，不準后悔的，后悔的是兒子啊。”

“哎，什么東西啊？就同意了。我還什么都不知道呢，喂！”

“睡吧睡吧。”

張祺南焦急地拍打著下鋪的梯子，他想要問許睿，許睿卻也沒告訴他，因為他們要坑的，就是張祺南。

時間又開始倒騰起試卷來，阮曉辰倒也沒了睡意，開始倒騰起他頭痛的文科，他可不想當最后，還得請三個人吃飯，他可承受不起。

三個人都在默默地較勁，除了張祺南，他還什么都不清楚。

趁著天未亮，時間稍稍瞇了會，待到光從門縫中射進來，他們就該起來。

時間用手胡亂地抓著已經(jīng)凌亂不堪的頭發(fā)，而臉上的黑眼圈格外深沉些。光撒在少年的身上，整個人格外柔和些。

一晃，竟到了物理競賽的日子。因為是周末，多數(shù)人已回家，留下的都是考生。

阮曉辰不知為何，偏要送時間去考試。

看著數(shù)不勝數(shù)的人，都是從各地過來參加考試的，便知此行有多么艱難。

時間踩著花壇周圍不高的用水泥砌起來的圍墻，欣賞著開得真艷的梅。

“我說，你倒是一點也不緊張啊。”

“緊張什么。”

或許對于時間來說，這種場面他早已見怪不怪。阮曉辰看著時間，嘆了一口氣，又朝環(huán)視著周圍。

他的目光被不遠處，一個穿著亮麗的女孩吸引。由著好奇心，阮曉辰又仔細看了看，臉上抑制不住的驚奇，朝時間叫道

“那...那不是宋白毓嗎？和你表白的那個。”

時間沒有理他，自顧自盤著手里的花，冬日里也沒想花竟能開得如此妖嬈和引人。

“還挺可愛的。”

“誰可愛啊。”

林謹易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拍了一下阮曉辰的肩膀，阮曉辰嚇得一哆嗦。

“喏，宋白毓。”

阮曉辰用手指了指那個扎著雙馬尾，穿著惹眼的女孩。

“哦，就是和時間表白的那個，是還可以。”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消息靈通著呢”

時間瞥了眼和他一起看花的林謹易，林謹易倒有些沾沾自喜。而時間不用想也知道，是阮曉辰告訴他的。

女孩慢慢地朝三個人走進，卻又停住。這一次她不敢莽撞，只小心翼翼在一旁看著就好。

宋白毓周圍還站著一個女孩，女孩帶著眼鏡，亦沒有身邊的人引入注目，宋白毓是陪她考試的。

喧鬧嘈雜的聲音在鈴聲響起的一刻消失殆盡，人們朝著考場開始涌動。

“我們先走了。”

“嗯，好好考啊。”

“切。”

見時間和林謹易進了考場，阮曉辰轉(zhuǎn)身欲走，忽瞥見宋白毓，似在急切地尋找著什么。

“別看了，早就上去了。”

“哦”

宋白毓平靜地回答著，眼神中透著顯而易見的失落。宋白毓轉(zhuǎn)過身，低著頭朝食堂走去。

“我請你喝奶茶。”

宋白毓剛走幾步，看了看后面還站在原地的阮曉辰。阮曉辰對于她的自來熟倒有些驚訝。

“別了，我請你吧。”

“不要，我有錢。”

宋白毓回絕得很快，一點余地也不留。阮曉辰看著那個失落的背影，竟莫名有些心疼。

兩個人找了空桌坐下來，宋白毓用雙手托著下巴，無神地看著阮曉辰，一言不發(fā)。看了很久，又嘆了口氣，喝起奶茶。

“我說，你穿成這樣就是為了給時間看？”

“對啊。”

阮曉辰被宋白毓的耿直嗆住，無話可說地看著眼前的奇葩。

“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給他看，有什么不對嗎？”

“沒有沒有。你都是對的。”

阮曉辰一直擺手，宋白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他不知道，她竟這么喜歡時間，卻又有些好笑。

“我真的超級超級喜歡他。而且很久很久了。”

“哦？你和他初中同學？”

“不是，我們幼兒園是一個班的。”

阮曉辰差點沒將奶茶噴到宋白毓的臉上，他才知道，宋白毓說話的時候，請不要喝任何東西，準是一個話一個大驚喜。

“我記得就是秋天的時候。然后在一個小公園里面，那時候我還小，剛上幼兒園。”

女孩和父母走散了，一個人趴在公園的長椅上抽泣。公園的人很少，很久都沒有人注意到她。

直到那個男孩走到她的身旁，男孩是時間。男孩注意到女孩正在哭泣，他輕聲地喚著她，讓她別哭。

“然后他就遞給我一顆糖，后來帶我去找我爸媽。我就感覺，哇塞!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好，這么溫柔的男孩子啊。”

阮曉辰白了一眼正在犯花癡的宋白毓。

“他那時候可比我矮呢，但就是很帥。然后，他竟然和我上一個幼兒園哎。”

“你說，時間比你矮啊？”

想到這，阮曉辰竟忍不住笑出聲，他終于有嘲笑時間的把柄了。

“你笑什么。”

“沒有沒有。你繼續(xù)。”

阮曉辰笑笑，而這些陳年往事，對于時間早就不知道忘到哪個九霄云外了。看著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阮曉辰竟覺得眼前之人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