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辰一大早將時間弄醒，這是周六，由于他們定在學校集合，兩個人都沒有回家去。

“不是七點集合嗎？”

“早一點起來不是對身體好嗎？”

時間翻過身坐起來，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扒在床頭的阮曉辰，恨不得將他活吞。順手拿起旁邊多余的枕頭，狠狠地朝阮曉辰砸去。

阮曉辰被砸了個正著，卻也沒生氣，跳下梯子，將枕頭撿起放回原位。時間一直是有起床氣的，只有他騷擾別人的份。

阮曉辰格外地興奮些，他這個班長終于有用場了，而不是再在程琳敏那里受著氣了。

時間無奈，只好從床上下來，換上衣服。深秋的早晨格外冷些，冬天快要到了。學校的那些綠化東一塊西一塊的脫落，禿的只剩下枝干了，和他們政治老師的頭一樣。

一想到這，時間不自覺地笑起來。他朝著洗漱間走去。今天的洗漱間格外地安靜，時間有些疑惑，之后他才想起，今天是周六。

洗漱之后，時間將換洗的衣服準備好塞進書包里，他們要去兩天。阮曉辰卻早就不見了蹤影。

準備好一切，時間拿起手機刷起短視頻來，一邊等著阮曉辰回來。刷了十幾分鐘，終于聽見樓道傳來的聲音，阮曉辰手里提著兩份飯團，喘吁吁地靠在門上。

待氣喘勻，阮曉辰將其中的一份遞給時間，時間接過道了聲謝，就剝開外面的紙，開始吃起飯團，一邊刷著視頻，等著阮曉辰收拾完就走。

飯團的份量很足，沒吃一半，阮曉辰就收拾妥當了，時間不得不把剩下的折起來，裝到書包里，邊走邊吃對他來說，實在不是很雅觀。

兩個人迅速地走向學校大門，能夠看得見大門前，有一群人在等待了，他們都很積極，對于游玩。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時間和阮曉辰趕到，伍窈也正好來了，想不到的是，她帶來了時間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他的化學老師，時高遠。

“那個，很榮幸。我們邀請到時老師與我們同行，大家歡迎。”

伍窈很會說話，一群人都興奮地鼓著掌，唯獨時間。點了點名，人都不少，就差秦理和褚茬卿還沒到。

伍窈打電話催促著，褚茬卿和秦理是在一起的，而秦理的車在路上拋了錨。秦理讓他們先走，自己和褚茬卿等車子修好后再與他們會合。

伍窈無奈地掛了電話，安排他們上車，他們遵守著女生優先的原則，一點兒也不慌。

“伍老師，秦老師和褚老師平時都住在一起嗎？”

“對啊。”

阮曉辰經過伍窈時，也不忘多問一句。伍窈倒是想都沒想地回答著，后又發覺著不對，又補上一句

“你個高中生，心思都放在學習上。”

“我就是覺得他們關系好。”

伍窈沒有搭話，似乎是她想得有些不對。阮曉辰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轉而問她關于活動的安排。排著上車的隊伍也直接略過了他，將他甩在最后。

時間走在阮曉辰的前面，沒有作聲，他也無法回避掉那個男人炙熱的目光。他直直地朝大巴里走去，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見人都上了車，阮曉辰和伍窈也沒停留。上了車，阮曉辰立馬看到時間旁邊的空座，走過去坐下，而伍窈繼續朝里面走。

時高遠是最后上車的，他一邊向里走，一邊掃視著車上的所有人，目光最后停在時間的身上。

陽光不均地撒在他的身上，少年用纖長的手拿著還未吃完的早餐，不緊不慢放進嘴里咀嚼著。

時高遠在阮曉辰的身邊頓住了腳步，沒有在前進，也沒有去撇過頭去看時間，他的眼神看起來空洞極了。

“那個，阮曉辰我還有點事要和你說，你到我這來坐。時老師，要不你就坐阮曉辰的位置吧。”

伍窈見時高遠杵在那里，似乎是想到些什么，阮曉辰一臉疑惑地朝后望去。時間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機械地將飯團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阮曉辰無奈地起了身，將時高遠請到他的位置上。時高遠看著里面的人，愣了好一會，才對阮曉辰笑笑，緩緩坐下來。

見時高遠坐下，阮曉辰才走到伍窈身邊坐下，但伍窈卻沒和他說一句話，他只好蔫蔫地坐在一旁將飯團拿出來啃。

時間終于將飯團吃完，插上耳機開始聽歌，不理會車上的紛擾，與他旁邊的這個人。時間將頭轉過來，漠然地看著窗外掠過的高樓大廈。

直到玻璃窗反射出時高遠那副模樣，他才將眼睛緊緊閉上。時高遠還保持著他剛坐下的姿勢，沒有動過。周圍的人和他請教問題，他笑得很僵硬，眼神里總透著一股悲。

路途很長，鄉間的路很顛簸，時間不出意外地醒了，他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但他能清晰地聽著旁邊人說的一字一句。

車子的最后面，坐著伍窈，阮曉辰和顧內涵三個人。伍窈覺得顧內涵一個人太孤單，讓她也坐過來。

她卻不知道，她早已經習慣了這份孤單。

遙遠的路途，大巴上唱著歌，這是他們的歌，為了解乏而唱的歌，歌聲很悠揚，但始終都不會吵醒假睡的人。

直到中午，他們才到目的地，他們住的旅宿是這里的民房，有著很濃的鄉土氣息，伍窈說，要讓他們有著一份獨一無二的感覺。

阮曉辰讓他們到各自的房間放好行李，點了名，就開始吃午飯。午飯沒有什么特色，他們卻覺得與平時吃得不同，吃起來更香些。

這些沒來由的感覺，許是他們對于新鮮事物的好奇，若是真要他們長久得吃，也未必有著什么不一樣。

但又聽旅宿的老板說，自己種的和養的，吃起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時間一路上沒有說什么話，對于阮曉辰的話也愛答不理的樣子。阮曉辰沒好氣道：

“跟著你，我還不如跟著伍窈呢。”

一說話似乎觸到了時間的心里，時間瞪著他。

“你還好意思說，怎么伍窈讓你走你就走啊，慫不慫啊。”

“那她有事讓我過去一下，我不過去嗎？”

時間不再說話，忍著不去爆粗口，他嘗試克制他激動的情緒。阮曉辰也沒有同他再吵下去，從他的旁邊離開。這樣沒來由地背一頓罵，阮曉辰的心里也不是滋味。